破爛的小院兒裡,肥胖的男人扭曲著臉,指著一個男生的鼻子,破口大罵。
罵到怒火攻心處,還會伸手去甩兩巴掌,少年臉上頓時浮現起五個手指印。
嘴角流出了鮮血。
男人身後站著一個小女孩,她也用鄙夷嫌棄的目光盯著躺在地上的少年。
仿佛他是什麽惡心的瘟疫,只要沾染便會喪命。
夏福腳下再也沒有力氣行走了,腦子裡突然開始劇烈疼痛,腳下一軟。
他摔在了地上,雨滴衝刷著他僅有的意識,而他昏迷前的最後一個念頭卻是。
那人回來了,他找到自己了,惡心的前半生又要開始重演了。
他是從泥潭裡爬出來的人,本以為雨水能衝洗乾淨,可身上的氣味卻一生都無法消散。
別墅裡,許叔焦急的看著屋外,傾盆大雨像是有人在天上倒水似的。
他有些擔憂的抬手看看手表,已經五點半了,按理來說自家先生和小夫人應該回來了。
可是現在卻沒有一點動靜。
就在此時,一輛車使進了別墅,厲寒剛走到門口,就看到許叔在等。
將手裡的車鑰匙遞給許叔,進了門,許叔朝著他身後看了幾眼。
皺起了眉頭,自家先生跟小夫人沒有在一起?
厲寒無意間扭頭看到許叔還站在門口,有些疑惑。
“許叔,怎麽還站在門口,小福呢?”
許叔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先生,小夫人沒有和您在一起嗎?他還沒有回來。”
厲寒聞言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陰沉,抬頭看了下下個不停的大雨。
拿起手機給一一打了電話,可一一卻說夏福早就下班了。
男人神色有些不自然,眼神中劃過一絲擔憂。
抬手從許叔手中拿走了車鑰匙,但一想到自己喝酒了,司機剛送自己回來。
應該還沒有走。
許叔看著自家先生焦急的背影,心裡松了口氣,希望小夫人沒事兒。
厲寒坐在後座,一遍又一遍的給夏福打電話,可始終都是關機。
沒辦法,他只能讓司機開車去公司,夏福在這個城市,沒有朋友。
沒有親人,現在手機還關機,他會去哪裡呢?
雖然他想過可能是手機沒電了,在哪裡躲雨,但是他為什麽不給自己打電話?
不會借充電器嗎?借別的手機呢?
那人還在為早上的事情生氣嗎?
“夏福,你最好祈禱自己沒事兒。”
司機開著車在雨中狂奔,大街上空無一人,感受到車裡冰冷的空氣。
他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生怕自家老板發飆。
極速的車輪衝過馬路,濺起了一片水花,突然司機看到馬路邊似乎躺著一個人。
仔細一看,確實是自家老板娘。
他趕忙停下車,朝著身後的厲寒道:“厲總,那個是不是夏先生?”
厲寒扭頭一看,夏福正臉色慘白的躺在馬路邊的人行道上。
雨水衝刷著他的身體,可那人一動不動,潔白的T恤微微掀起,露出了一小截腰和微微凸起的小腹。
厲寒不管不顧的衝進了雨裡,看到夏福像一個破碎的洋娃娃一樣躺在地上。
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臟似乎停止了跳動,無論自己怎麽努力,也呼吸不到新鮮的空氣!
男人上前跪在地上,拍了拍夏福的臉,檢查了下人有沒有其他的傷,才敢將人半抱在懷裡。
大雨從兩人頭頂上砸下,厲寒身上的西裝也被濕透,限制了他的行動。
沒辦法,他只能將著礙事的衣服脫掉扔在地上,然後才將人抱起。
“上車,去……回家!”
厲寒本想送人去醫院,可是夏福的肚子已經快四個月了,非常明顯。
醫院人多眼雜,他不想夏福再受到二次傷害。
“打電話給許叔,讓他找韓江。”
厲寒脫掉了自己濕透的襯衫,扔在後備箱,緊接著脫掉了夏福的上衣。
車裡有自己的備用衣服,他拿出來乾淨的給夏福穿上,懷裡的人似乎陷入了昏迷。
無論怎麽叫喊都沒有反應,厲寒沒辦法只能將人緊緊的摟在懷裡。
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著夏福冰涼的身體。
“夏福……夏福……寶貝!別嚇我!”
平時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男人,此時呼吸急促,微微顫抖的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再快點!”
司機也是滿頭大汗,非常想告訴老板他油門已經踩到底了,再踩就穿了。
平時十幾分鍾的路程,硬是讓他縮短到了五分鍾。
闖過紅燈一大片,司機已經奔潰了,完了!自己的駕照不吊銷都對不起自己闖的這些紅燈。
厲寒抱著人衝進了別墅,韓江,顧滿也等在客廳裡。
看到他進門,韓江趕忙讓厲寒將人抱回臥室,一大堆人蜂蛹而上。
隻留下司機站在客廳裡,欲哭無淚,他駕照要沒了,請問這是工傷嗎?
厲寒小心翼翼的將人放在床上,雖然擔心,但他還是默默退開了。
畢竟不能耽誤韓江診斷。
昏迷的夏福已經開始出現發熱反應,韓江檢查了下,和上次的昏迷原因一樣。
受到了強烈的刺激,現在人又淋了雨,恐怕是著涼了,不過幸運的是孩子沒啥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