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朝雲這邊,手機設置了二十三點五十的鈴聲,看了眼等候在一邊有事和他商量的二叔,將手機揣進了褲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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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雲諫看著打完電話從臥室出來的池潤衣,小狗蔫了..
打電話的是石朝雲?
心頭輕輕一哂。
有心說石朝雲那人完全就是個沒有心的石頭,看上去和誰都彬彬有禮的,其實對誰都不會入眼,想想又算了,大過節的。
沒好氣的往池潤衣碗裡夾了一塊龍蝦肉。
池潤衣沒注意碗裡多了一塊龍蝦肉,去廚房拿了兩罐啤酒過來。
啤酒是王陽上次來時拎的,想和池潤衣吐槽感情上的曲折,後來臨時有事又走了,一打啤酒原原本本放到現在。
啤酒池潤衣本來是想自己喝,宴雲諫也要,就遞給他一罐。
友情建議:“要不你還是喝紅酒?”總覺得不論是石朝雲還是宴雲諫,都和這種東西格格不入。
宴雲諫熟練的打開啤酒,他不喜歡對罐喝,直接倒在了一旁的空杯子裡,瞟一眼池潤衣新奇的目光:“我以前去國外留學的時候住過地下室,喝散打的啤酒,吃過期的麵包,還挨過餓..”
池潤衣即使心情鬱悶,還是被激起了好奇心,大概是演過太多狗血劇的緣故,不自覺開始猜想:宴家以前破過產?又或者宴雲諫是少年時流浪在外,後來才被豪門找回..
宴雲諫一口悶了杯子裡的啤酒,意識到他有些說多了。
那段自虐式的時光明明從未在人前提起,大概是這小狗身上有種類似於真誠的東西,讓人能稍稍棲息片刻:“反正我不是你以為的那種大少爺。”
說著晃了晃啤酒罐:“一口就沒了,還有嗎?還是喝這個帶勁!”
池潤衣去廚房把剩下的啤酒都拎來,兩個人你一罐我一罐,最後連那瓶紅酒都喝的見底。酒不少,加上宴雲諫帶來的那瓶紅酒窖藏多年後勁極大,兩個人都有些醉了。
池潤衣保留著最後一份清醒注意著時間,一直到午夜十一點四十五,很多祝福的短信湧進手機,但一直沒有他所期望的那一個。
十一點五十五,池潤衣給石朝雲發信息祝他新年快樂。
信息並沒有被石朝雲立即看到,他在十一點五十關掉訂好的鬧鍾,才要給池潤衣打電話,有一個陌生的電話進來。
國外的號,接起來是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溫雅清淡:“哥,新年快樂。這麽久不聯系,你還好嗎?”
石朝雲靜默兩秒,直覺的問:“柏青?”
柏青笑起來,輕輕吐了口氣:“嗨呀,好緊張,幸虧你還聽得出是我,要不然可尷尬了。”
石朝雲笑起來:“你沒什麽變化。”連尷尬都會直接說出來,這麽的坦誠和俏皮,和他記憶中的柏青大差不差。
兩個人就這麽聊了幾句。
柏青告訴石朝雲他最近就要回國了,過段時間家裡人都會過來:“哥你能來接我嗎?好多年不回去,聽說國內變化很大,我得跟著你才不會迷路。”
石朝雲答應了,又道:”再給你辦個接風宴怎麽樣?“他聽得出柏青的忐忑,也能理解這種不安,這些年他們都長大了,各自的家族都有了不小的變化,衰落或者繁盛。
柏家在圈子裡算是衰落的那種,如果沒有合適的人引薦和站台,再融入進來有一定的困難。柏青說”好“,又提醒石朝雲:”還有兩分鍾就十二點了,奶奶和琪琪他們一定等你過去一起跨年,回頭再聯系?“石朝雲也不想竟聊到現在,掛了電話後看了看時間估計沒機會給池潤衣打電話,大步往大廳走去。池潤衣發來的祝福短信淹沒在其他短信裡,並沒有被石朝雲注意到。
一家子人都在等著石朝雲。
石母有些不高興,低聲問:“你給誰打電話?”她心裡已經斷定一定是那個小明星不死心的糾纏,真是一點事都不懂。
石朝雲不喜歡別人干涉自己的私生活,眉心便是一斂。他常居高位氣勢驚人,僅僅是這一不悅的沉默便讓主桌上的人都有些不敢說話。
石母頓感丟人,眼角便是一酸,腮邊的肉也不受控制的顫了顫,頃刻間便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委屈和脆弱。
石朝雲心頭一歎,舒展了眉眼托了下石母的胳膊,溫聲道:“是柏青,他快要回國了,剛才打電話還說惦記您。”
他知道在那段有些艱難的歲月,柏青幾乎是母親另一個精神支柱。
石母臉色好轉,驚喜的看著石朝雲:“真的?那可太好了!”
同桌的石琪琪目睹石母臉色變幻,心裡有些同情石朝雲,她要是有這麽一個菟絲花一樣的母親,而且還是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那種,怕不是得瘋。
十二點全家人一起舉杯,慶祝新的一年到來,而後便是一家人互相恭賀新年。
石朝雲對這種活動並沒什麽興趣。
不過作為一家之主,讓家人們安心是他的責任,耐著性子走完流程已經是十二點半,其他人睡的睡走的走玩的玩,各有消遣。
石朝雲點開和池潤衣的聊天框,看到那條囑咐的短信,心裡空了一下,小崽子一直惦著他,他卻連個新年快樂都沒有說..
石朝雲去餐廳讓傭人打包了一份暖胃的小食出門。
遵著老太太吩咐一直留意石朝雲的石伯跟上去:“少爺,天還下著雪呢,您現在回去不安全。再說,明天早上再回來也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