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瑞:“少爺主意正,會照顧好你,不會被別人左右。”
池潤衣將鍋底的湯汁澆到鹵貨上保溫,這樣看上去也好看。
搖搖頭:“照顧..我又做錯了什麽,非得要人俯就的照顧和遷就?我一天吃三頓飯,睡一張床,住四堵牆,這幾樣我自己能提供給自己,輕輕松松就生活的自由自在,為什麽非要去不屬於自己的世界被挑剔,被為難..”
他看了眼已經聽呆的莊瑞,希望莊瑞機靈點,能將他這番話傳給石朝雲,讓石朝雲放棄吧。
人總要有自知之明。
池潤衣不是沒想過他和石朝雲為什麽到這個地步。
那麽多輾轉反側的日子,他想了很多事。
過去那段感情,柏青其實只是其中一個原因,更深層不過是身份過於懸殊罷了,現在社會總強調人人平等。
越強調的東西,其實越難得到。
他要是也有一個好家世,哪怕樣貌品行比現在差許多,怕也不會被那樣的為難和挑剔,也不會不知不覺就積累了那許多誤會。
深層的矛盾還是現實。
池潤衣挺珍惜自己的性命,暫時不想再投胎試一試看能不能投個絕世好胎,生活要繼續,總要有所選擇。
他已經屈就過一次。
這一次,無論如何不肯再委屈。
莊瑞站在那裡好半天,才道:“以前,是我看錯了你。”
他以為池潤衣只是格外漂亮些,固執,還有就是不貪財,真是太過淺薄,這個人分明灑脫隨性到超出了很多人。
是他看低了人家。
又鄭重承諾:“你的意思,我會傳達給少爺。”
池潤衣對他笑了下:“多謝。”
轉瞬又是三天。
這天晚上,池潤衣洗漱過後準備上床睡覺,說是睡覺,其實也就十點多,還要玩玩手機方式放松,怎麽也得十二點才睡。
有人敲門。
熟悉的聲音:“衣衣,是我,我們聊聊?”
池潤衣打開門,他有種預感,石朝雲應該已經從莊瑞那裡知道了他的意思。
是來告別吧。
打開門才發現石朝雲還提著個公文包,衣服也穿戴的很整齊,眉眼間有疲色,像是趕了很久的路。
剛從京市過來?
想是這麽想,沒有問,免得又被解讀出什麽旁的意思。
池潤衣現在收入還算穩定,租的兩室一廳的精裝房,他沒有多少私人物品,房間看上去整潔而空曠。
客廳有張白色的橫著的大書桌,也可以當飯桌用。
讓石朝雲在桌邊坐,倒了白水:“家裡沒有茶葉,你將就用。”
給自己也倒了杯水,坐在了書桌的對面。
感覺挺有談判的架勢。
桌子上有兩個吊燈,暖光,映在石朝雲挺直的鼻梁上,讓他有種高不可攀的貴氣,這是無數金錢和見識堆積起來的氣質。
迷人,但也遙遠。
池潤衣欣賞這種高貴和英俊,像看一朵花,一顆挺拔的樹。
石朝雲也在看他,眼中有深深的眷戀和憐惜,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
池潤衣搖頭:“都過去了。”
這是第一次,在那樣鬧騰的分手之後,兩人能平靜的坐在一張桌子上說話。
難以抑製的心緒複雜。
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池潤衣笑了下:“這也算好聚好散了吧,我愛過你,也恨過你,生氣過,也有過很快樂的日子,酸甜苦辣都有了,挺好。”
他曾被評為內娛男星中顏值前三,現下逍遙自在,更有種說不出的瀟灑昳麗。
石朝雲看著池潤衣,歎息道:“一輩子太長了,衣衣。”
池潤衣不懂他什麽意思。
石朝雲:“沒有你,這輩子太長了,我無法再期待任何活著的色彩,我不想放手..”
池潤衣笑意漸淡。
石朝雲拿過帶來的公文包,從裡面拿出一遝文件,遞給池潤衣:“我太過自負,從來沒有站在你的角度考慮過問題,是我的錯。所幸,還有機會彌補。”
池潤衣翻了翻文件,好像是資產文件,很多的資產,控股公司、別墅、島嶼、莊園..多到眼花繚亂。
石朝雲:“這些都屬於我,或者說是我們,只要你簽字,我們共同持有,沒有人可以再質疑你,得罪你,指點你,連我也不能。”
饒是池潤衣經歷過全網黑那樣能將人逼瘋的惡件,自認為已經將心臟鍛煉的足夠強韌,但還是被石朝雲的瘋狂驚到了。
孤注一擲的瘋狂!
錢在哪愛在哪並不是一種玩笑話。
在這個社會,地位、尊嚴、自由等很多很多的東西,都跟經濟掛鉤,他問:“你就不怕我簽了這份文件之後再轉投別人?”
石朝雲很平靜:“我更怕失去你。”
他專注的看著眼前的青年:“我二十歲就在商場沉浮,見過很多失勢的人面臨的淒慘境遇,我也會怕,小的時候怕挨打,怕為人掌控,成年了依舊不安,甚至為了自保..連心動都不敢面對。”
石朝雲告訴池潤衣過去那些不為人知的歲月,攤開他的破碎、不堪、惶惑,一切的一切,好的壞的,財富還有人,都完完全全的呈現在池潤衣面前。
愛情使人軟弱,也使人強大。
強大到可以將藏起來的傷口大方的展示出來,讓它暴露在陽光下,去追尋可以讓它愈合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