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很多事他不是那麽寡言,任憑柏青再如何喬飾都是枉然,想到書中的池潤衣被那樣對待,心中更是悶窒,再一次對池潤衣道歉:“對不起,衣衣,是我醒悟的太遲了。”
池潤衣搖頭:“我也有錯,我將所有情緒都寄托到你身上,卻忘記了最基本的溝通。”
兩人望著彼此,都有一種撥開迷霧的順暢,也有對過去,對書中內容的悵然。
石朝雲早已對池潤衣傾心已深,被他這樣近距離的望著,哪裡能克制,像很久之前那樣,輕輕的捏了捏著小崽子嫩嫩的面頰,說是捏,不如說是撫。
池潤衣不習慣的偏了下臉。
石朝雲收回手,站起來:“很晚了,你也該休息了,我們還有很多很多的時間,慢慢來。”他以前的克制總有種冷冰冰的味道,掩藏了情緒,但現在卻更多了溫柔和從容,坦然又睿智。
也許兩人還沒有在一起,但今天的談話,這樣開誠布公的程度,讓兩人的精神有一種共通的感覺。
石朝雲相信,總有一天他還是會成為池潤衣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
到那時候,他一定不會像以前那樣不知珍惜,輕易的就說出分手的話。
不論是再來什麽柏青柏紅,他對池潤衣的感情和信任,已經牢不可破。
池潤衣沒有站起來。
他摸了摸被觸碰過的面頰,那裡的溫度似乎比別的地方略高,心跳似乎也和以往不同。那是久違的,心動的感覺。
抬手拉住石朝雲的衣角。
天氣嚴寒,石朝雲穿著一件長款羊絨大衣,襯的他整個人挺括又英俊。
石朝雲全副心神都在池潤衣身上,這一瞬呼吸都放輕了,如墜夢境,看著池潤衣抓著他衣角的手指:“衣衣..”
池潤衣抬頭看他,眨了下眼:“我不乖,也不溫順,打過架,坐過牢,還拿刀子捅過人,以前接近你的那樣子,也是裝的。”
石朝雲眼底潮意湧動,一種無法言喻無處可尋的酸意湧在鼻腔,讓他險些說不出話來,平複了片刻才道:“我知道..最開始不知道,相處久了就知道了,我探班過不止一次,你在家和在劇組很不一樣,哪種樣子我都喜歡,最喜歡你活蹦亂跳的。你的眼睛看著我的時候,那麽亮..”
他蹲下來,單膝跪地,一隻手按在池潤衣膝上,一手捧著他的面頰。
即使跪著身形也依舊高大,似乎隨時能將沙發上的青年籠在懷中。
仰頭看他:“衣衣,我知道錯了,我很後悔說出那句話,我愛你,隻愛你,我們再試一試,好嗎?”
夜深沉,萬籟無聲,池潤衣偏頭啄了一下石朝雲的手心,展顏一笑:“好啊”他說。
既然和好,更親密的時候以前也有過,這天晚上石朝雲留宿在池潤衣這裡。
久違的同床共枕,池潤衣靠在石朝雲胸口,兩人呼吸相聞,氣氛纏綿。
然而奇怪的是,另有一種更深刻的困倦席卷上來,也許是安心的緣故,池潤衣很快睡著了。
池潤衣做了夢。
他曾揣摩過千百次的,被柏青算計,和石朝雲鬧翻之後黑料頻出離開京市的那個夢,不同的是,這次夢境跳躍到了他淡出娛樂圈半年後。
這是書上沒有的內容。
池潤衣是個適應力很強的人,最初被汙蔑的憤怒和分手的傷感之後,很快就振作起來,重新開始攢錢。
活還是要活下去,而且還要要活的好。
慢慢來吧,至少比起很多年前他只是個毫無還手之力,也沒什麽社會經驗的少年,二十二歲還算見過些世面的成年人,時間有的是。
池潤衣雖然學歷不高,但當初上學的時候很好學,也有幾分文筆,又介於現在這樣子暴露在公眾面前會被圍追堵截的謾罵,選定寫網文作為第一職業。
只是網文需要一個積累的過程,要做好一年半載沒什麽收入的準備。
就開辟了第二職業,賣鹵貨。
這項工作也不太需要拋頭露面,去菜市場買材料,出租房做好,晚上推出去一賣,戴口罩戴帽子,捂的嚴嚴實實,只需要在外面呆幾個小時。
池潤衣人聰明,做什麽也有點小運氣,網上搜來的鹵貨方子,做幾次就像模像樣,再之後不斷改良,竟也有了很多固定的客人,專等著他出攤來買鹵雞爪鹵雞腿之類。
池潤衣白天寫網文,下午四點準時開鍋做鹵貨,七點出攤,九點多就能收攤回家,忙的恰到好處,總之不太會想起前兩年發生的那些事。
直到這天晚上九點多,將鍋裡最後一份雞爪和兩個雞腿搭一塊打六折賣了。
他收拾東西,小車前站了一個人。
池潤衣頭也沒抬:“沒有了,有需要的話明晚七點再來。”
男人聲音低沉悅耳,又帶著說不出的複雜情緒,似憐惜似愧疚:“衣衣..”
池潤衣抬頭,看著瘦了一大圈的石朝雲,挺意外,只是沒了以前那諸多心思,情緒倒格外的平穩:“呦,石總,好久不見。”
石朝雲看了眼簡陋的小車和只剩一點湯汁的大鍋:“你受苦了。”
天熱,池潤衣推了下鴨舌帽,給他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有肉吃,有錢掙,還不用被人教訓,我好得很。那什麽,還沒有祝你新婚快樂,來度假啊?玩的開心。”
當初網友翻出他老家的地址,池潤衣沒法子,直接換了地方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