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知青在王家借自行車的時候,好巧不巧唐利華也在那,得知羅名修爺爺重病的消息後,便跟著吳知青一塊兒來到隊長家。
此時隊長已經給羅名修寫了介紹信進成,也好住招待所。
“聽說你爺爺重病,一定需要錢吧?我回去給你拿錢!”
唐利華滿臉真誠地看著羅名修。
羅名修還沒說話,剛從吳知青手裡接過自行車的劉知青便過來了,“好啊,我們借兩百,唐利華同志可有?”
“兩、兩百?”
唐利華嘴角微抽,“那確實有些多,我這有十塊....”
“那還是不必了,”劉知青笑著婉拒道。
“那我陪羅知青回城吧!也好有個照應,怎麽樣?”
唐利華轉而又道,這可是培養兄弟情的好時候!
“謝謝,不過有劉知青陪我回去,走吧劉知青,我心裡著急得很。”
羅名修不知道唐利華為什麽忽然這麽積極,但現在他一點都不想追問,隻想著能早點去縣裡,買到票回城。
“行,吳知青,唐利華同志,還有隊長,我們就先走了。”
劉知青給每個人都打了個招呼。
“欸,你們路上小心啊。”
“自行車就放在我說的那戶人家,記住了嗎?”
隊長也連叮囑著。
“那、那你們慢些。”
唐利華看著二人的背影,總感覺有什麽離自己遠去,心裡空得厲害,而且十分發慌。
還不等他回家便遇見了拿著本子的莫丞,“唐利華同志,我正要去找你呢,瞧,這幾道題你都做錯了,我得仔細跟你說說。”
“....謝謝。”
唐利華也顧不得心裡發慌到底是為什麽了,很快便沉浸在莫丞的解題聲下。
而在下午三點好不容易到縣裡,將自行車暫放在隊長說的那戶人家,又緊趕慢趕去車站買票,結果被告知沒有票了。
“去順城的票一張都沒有了?”
羅名修不死心地追問。
“沒有了,你們明早一早過來,六點半開始售票。”
售票員見他滿臉急色,想來也是有急事,於是說道。
“這樣啊....謝謝。”
羅名修忍著著急道了謝,和劉知青出了車站。
“我們去招待所吧,吃點東西,明兒一早就起來買票。”
劉知青說。
“好。”
事到如今,也只有這樣了。
第二天一早,二人便去買票,到順城得坐四個小時的客車,劉知青還去買了幾個饅頭,還有兩瓶水,路上吃。
“昨晚沒睡好吧?靠著我睡一會兒。”
車輛行駛時,劉知青對一旁精神不怎麽好的羅名修說道。
“我沒事兒。”
羅名修輕輕搖頭。
卻不想一隻大手直接扣住他的後腦杓,往對方寬厚的肩膀摁過去,“聽我的,睡會兒。”
那一刻,羅名修的眼淚差點落下來,他再三輕輕呼吸,才把那陣酸意忍下去,沒多久便睡著了。
他們的座位選在最後一排,這趟車加上司機和售票員也才八個人,東一個坐著,西一個靠著,倒也沒人注意他們的姿勢。
到了順城,羅名修和劉知青直奔市醫院,向住院部的護士打聽好病房後,二人趕緊找過去。
還沒到病房,旁邊那樓梯口便傳來有爭執聲。
一道是羅大伯的,一道是羅父的。
聽出聲音的羅名修停住腳步,劉知青自然也停下了。
“大哥,你就聽我的吧,爸這病就算堅持治下去,那也活不了多久,醫生都說他年紀大了....”
“老二,你怎麽說話的?那是我們親爸!爸沒糊塗前最喜歡的就是你,可你呢?你居然讓我不治了?!”
羅名修捏緊拳頭,胸口起伏。
“我能有什麽辦法?我兒子要結婚,人家要三大件,我為了這個頭都快禿了!手裡就那麽點錢,要給老爺子治病可以,我事先說好,我可出不了那麽多。”
“你、你.....”
羅大伯氣得發抖。
“我出。”
羅名修走下樓梯,對驚訝的二人說道,“我出一部分。”
他自己有五十塊錢,肖樂借給他兩百,在進醫院前,劉知青又塞了一百給他,如今羅名修手裡有三百五十塊。
和羅大伯一起交了錢後,他還有一百五十塊。
他出了兩百,羅父黑著臉出了八十,羅大白出了三百。
醫生表示這些錢足夠讓老爺子繼續治療,並且治療效果會很不錯。
劉知青和羅名修一直住在醫院的陪護床照顧羅爺爺,倒是讓羅大伯夫婦輕松了不少。
“你爸就來了兩次,第二天還各種抱怨,訴苦,我真看見他就煩啊。”
羅大伯這日給二人送飯時,說起羅父。
羅名修垂頭吃飯,沒說話。
知道他不願意聽,羅大伯又笑看著劉知青,“真是麻煩你了。”
“大伯這是什麽話,我和名修是好兄弟,他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他的爺爺自然也是我的爺爺。”
劉知青說話間還偷偷看了眼羅名修。
羅名修耳根一紅,“大伯,我們隻請了五天假,明天就得回去了,爺爺這邊還得麻煩您。”
“麻煩啥,這也是我老子不是?”
羅大伯輕笑,見老爺子往這邊看,趕緊湊過去,“爸,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