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周家人都不要這個女兒了,這趙家的居然還跑過來,”大哥冷笑,“只希望那哥兒早些和離。”
兄妹二人離開不久,趙雲峰便出來了。
他見到的是一位蓬頭垢面、瘋瘋癲癲的女人,與記憶中那溫婉秀麗的姑娘完全不一樣。
他們甚至沒有說一句話,只聽周漁一直在叫表哥的名字。
趙雲峰忍著周身寒意,離開了尼姑廟,回到客棧時,已經天黑了。
“坐,”莫丞早就點了一桌飯菜,“好好吃一頓,醉一場。”
趙雲峰沉默地喝著酒,喝到最後一直叫著周漁的名字,莫丞不耐煩聽,直接點了他的睡穴。
第二天早上,渾身疼的趙雲峰和莫丞離開了雲城。
而肖樂這邊也帶著周蘇來到了肖家。
肖珍叫管家帶上兩個人,都是哥兒,長得清清秀秀,穿著不是很好,好在眼神清澈。
“這按血緣來說,他們是你的兩位表哥,”肖珍的話讓周蘇和那兩位哥兒相互打量著。
“他們也是可憐人,為了一點彩禮銀子,被爹娘許配給當地的惡霸一起做了側夫,那惡霸是個愛折磨人的,兄弟二人沒少吃苦受罪,派過去的人說蘇家老大夫婦已經先後去世,就只剩下這兩位哥兒,我便做主將他們買了過來。”
側夫和妾一樣,是可以任由正夫或者是正妻發賣、送人的。
周蘇起身對二人微微行禮,二人趕緊還禮,說實話,他們也知道自己有個姑姑,長輩們撕扯怒罵時,也多次提起對方,說沒有賣個好價錢什麽的。
而他們因為是哥兒,也過得實在是不好,周蘇也不會因為長輩那一代的恩怨,遷怒二人。
“他們自願出面,贖回伯母。”
肖珍剛說完,管家又來報貴人來訪,於是她便起身讓肖樂好生帶著周蘇他們,自己去接待。
“我叫肖樂,這是周蘇,你們怎麽稱呼?”
肖樂見三人乾巴巴地看著對方,便起身打破僵局。
“我、我是老大,就叫蘇大。”
“我是老二,叫蘇二。”
村裡人都叫他們蘇大哥兒,和蘇二哥兒。
這名字實在是有些粗糙,肖樂和周蘇怎麽也掩蓋不了對他們的心疼,嘰嘰喳喳聊了一會兒後,才發現其實二人性子極其潑辣,聽著他們手舞足蹈地說起自己的“戰績。”
肖樂和周蘇聽得一愣一愣的。
晚上肖珍特意過來拿給他們蓋了官府印的贖人帖,周蘇激動得當場就給肖珍下跪,被肖珍避開了。
肖珍走後,周蘇一個勁兒地哭,蘇大和蘇二連忙安撫他,肖樂見此卻道,“讓他好好哭一場吧。”
周蘇哭完後,隻覺得心裡暢快無比,一晚上都沒睡著,第二天蘇大兄弟拿著贖人帖下馬車時,周蘇眼巴巴地看著他們。
蘇大見此回過頭道,“放心吧表弟,我們會把姑姑帶回來的!”
周家出了周漁那件醜事,不僅周夫人被娘家人所厭惡,周老爺這個女婿更是被袁家恨極,明明周漁有婚約,還將人送到雲城,分明就是在算計他們。
於是原本拋出來的利益一一收回,周老爺和周夫人愁緒不堪,周夫人心疼女兒,又發現周老爺居然準備迎娶平妻再生孩子,如今氣得躺在床上。
而周老爺則是為了後繼有人,正在和老夫人一起衝著畫像挑選青川縣裡的姑娘做平妻。
“到底蘇哥兒也是你的孩子,如今女兒不爭氣,這哥兒還得收著,”老夫人忽然提起周蘇,“等平妻定了,就給蘇娘一個名分,一個姨娘還是可以的。”
姨娘是比妾室高一些的,要去官府留名。
“聽娘的。”
周老爺如今隻覺得膝下的孩子實在是少,如今除了蘇哥兒,居然沒有其他的孩子了,所以自然認同老夫人的話。
可沒想到卻聽下人來報,說有人帶著贖人帖來贖人。
“好些年沒這事兒了,我去看看。”
周老爺見到蘇大兄弟二人,看了贖人帖,盯著上面的官印面色難看極了。
“周員外,我們兄弟就只有姑姑一個親人了,自然想將對方接回家安享晚年的,求周員外放人吧。”
蘇大和蘇二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頭。
“蘇娘是我的姨娘,可不是.....”
話說一半,周老爺卻開不了口了,因為他沒給蘇娘名分,官府那邊沒有蘇娘的留名。
這根本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蘇大和蘇二早就在昨晚被肖樂灌輸了不少知識,所以立馬哭天喊地地說周家不放人,這贖人帖都在手了,還不放人。
周老太太被驚動過來,為防止周家再出醜事,又得罪官府,趕緊做主讓人把蘇娘帶過來,不僅沒要蘇大他們的贖人銀子,還給了蘇娘五十兩銀子,說是周家的一點心意,全了主仆情誼。
讓蘇大二人帶著人走了,還拿走了賣身契。
“娘,怎麽就放人了!”
周老爺氣得很。
“如今雲城那邊得罪了袁家,你難道還想在在這得罪縣令嗎?”
周老夫人的眼光可看得長遠,“放了蘇娘,蘇哥兒也會記得你的好。”
周老爺無話可說。
周夫人得知此事卻鬧到老太太那,說蘇娘是她帶過來的丫鬟,憑什麽老太太說放人就放人,結果老太天剝走了她的管家權,當著她的面,說要交給新夫人掌管,周夫人當場暈厥,醒來時只顧著討好老夫人和周老爺,哪裡還想管蘇娘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