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看到殷白鶴推門而入叫他起來時,席樂才反應過來,哦,他已經從鏡子裡回來了。
今天早上吃的南瓜粥和小籠包。
席樂胃口特別好,吃完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忽然想起來那團死肉,跑去洗手間。
但洗手間已經十分乾淨。
席樂問:“那個肉呢?”
殷白鶴理所當然道:“扔了。”
席樂啊了聲,又聽見他問:“你想留著紀念?”
“紀念個鬼。”席樂當然否認:“我只是想有沒有用處。”
“看起來沒有。”殷白鶴挑眉。
“扔了就扔了吧,留在家裡也怪惡心的。”席樂眉頭微蹙,趕緊轉移了話題。
幾天后,兩個人去參加了余明的葬禮。
余明父母都在老家,被魯東海接了過來,兒子去世的消息讓兩位老人瞬間蒼老了許多。
無論是怎麽死的,在現實裡也只是會是自殺。
席樂站在廳裡,很唏噓,前幾天還鮮活的一個人就已經成了照片上的黑白影像。
這個世界,生死是最不可預料的。
葬禮快要結束時,席樂問魯東海,“他父母以後怎麽辦?”
“他之前就開始存錢了,還有一套房。”魯東海說,“他父母在老家花費不多,如果實在沒錢了就把房子賣了。”
席樂點頭,“這樣挺好。”
他考慮考慮要不要買個保險,但是好像沒有受益人,自殺好像也不賠錢。
但要是自己死了,那十幾棟樓的租金怎麽辦,席樂很是苦惱,詢問殷白鶴:“你有什麽想法?”
殷白鶴沉默了幾秒,“沒有想法。”
席樂說:“怎麽會沒有想法呢?”
“不是誰都有十幾棟樓的困擾的。”殷白鶴摸摸他的頭,席樂倒是習慣他偶爾的行為。
席樂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站在一旁的魯東海頭一回想對席樂翻白眼。
葬禮結束後,從鏡子裡活下來的幾個人坐到了一起。
魯東海點了根煙,吐出一口,煙霧繚繞,“這種經歷不知道到什麽時候才會是盡頭。”
他真是受夠了。
席樂問:“鏡子到底為什麽會發生這些變化,魯大哥你們之前沒有得到過任何線索嗎?”
魯東海說:“我第一次進入鏡子裡的時候,裡面有老人,就是類似於我們這樣進入過好幾次的人,但他們並沒有說很清楚,就導致我們當初對你們說也是一知半解。”
“只是有人告訴我們應該是可以離開的的,但什麽時候離開,沒人告訴我們。”
他說出自己的猜測,“我和余明甚至還懷疑過外星人。”
徐小圓瞪大眼,白箏覺得這猜測很無厘頭。
白箏這段時間看了不少詭異電影和新聞,“就像恐怖片一樣,應該是有個源頭的。”
“我和你想的一樣。”孟慈忍不住拍手,“就像你們跟我說的一樣,在鏡子世界裡,鏡子是與鬼有關的,找到鬼就能找到鏡子,那現實世界裡呢?”
他出來之後,徐小圓告訴了他很多事。
因為余明的事情,掃盲的事情從魯東海變成徐小圓,說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要觸碰禁忌,其次就是找鏡子。
孟慈是一個新人,他的想法也是很新。
他興致勃勃道:“如果我們找到最初變化的鏡子,是不是就可以知道一些事情?”
席樂潑了盆冷水:“最初的鏡子在哪,誰知道?”
孟慈歎了口氣,“也是。”
“按照這源源不斷的抓人進去,一年就有很多人了。”席樂思索著,“鏡子到底抓了多少人進去,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這個問題就和孟慈想知道的一樣,他們無解。
殷白鶴說:“很久了。”
“嗯?”席樂尾音一揚,“對,我也覺得很久了。”
光從他開始以來,就有很多人被抓進來,死去的就有很多人,現在就只有他們七個人。
變化是從什麽時候的呢?
古代?近代?還是現代?
早在公元前就出現了鏡子,任何時候都可能出現和他們一樣的變化,只是這些事他們不一定知道。
不過,席樂相信任何事都有個結尾。
也許在不久的將來,他們都能夠脫離這面詭異的鏡子,回歸正常的生活。
白箏忽然開口:“我去洗手間。”
她從洗手間出來時,盯著洗手台上鏡子裡的自己,生怕會看到什麽不該有的畫面。
出來時,她看到席樂站在走廊上,“白箏。”
白箏停住腳步,低聲問:“有事嗎?”
“其實你還是不太信任我們,對吧。”席樂直截了當地開了口,“我知道你想的是什麽。”
白箏沒說話。
席樂繼續說:“連續兩次下來,你也應該知道,一個人是沒辦法一直活下去的。”
白箏昂起下巴:“我當初也相信她,然後呢?”
這個她,兩個人心知肚明。
“我不否認會出現夏雨虹那樣的人。”席樂的聲線很溫和,絲毫因為沒有她的嘲諷而改變。
他淺笑,“你為什麽要來參加余明的葬禮,我想答案其實你自己也知道。”
因為白箏認可余明。
席樂認真告訴她:“人性複雜,有夏雨虹,也會有余明,還有其他許多不同性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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