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能就是同病相憐吧。
“你怎麽找到我家的?”
席樂終於想起來這個陳年老問題。
殷白鶴輕輕嗯了聲,不知道是回應還是什麽。
一直到魯東海的電話打過來,他才盯著席樂,輕輕開口:“這裡我來過。”
“……”
席樂久久沒有回過神。
殷白鶴替他接通了魯東海的電話。
“席樂,怎麽在群裡面都沒你們的消息?”魯東海說話很快,“你們沒事吧?”
“他沒事。”
聽到是殷白鶴的聲音,魯東海也沒覺得他接席樂的電話不對勁,都見怪不怪了。
“沒事就好,這次我們都安全了,對了,這次還好有你在,小圓也沒想到她能幫……”
大約是年紀大的緣故,隨著時間越來越久,魯東海越來越有像唐僧發展的跡象。
殷白鶴本來就話少,最後就變成了他一個人在說。
“魯大哥,先掛了。”
席樂清醒過來,拿走手機,說了聲。
“……好,你們好好休息。”魯東海還意猶未盡,“明天咱們一起吃個飯,我來約約那個律師。”
掛斷電話,席樂再度看向殷白鶴。
“你租過我家的房子?”
這是他想到的最簡單的答案。
殷白鶴認真道:“沒有租過,但是住過。”
席樂不滿道:“你就不能多說兩個字嗎?”
殷白鶴點頭:“可以。”
席樂:“?”
真想把廚房裡的刀用到他身上啊。
“我在這裡住的時候,這裡還住著一對夫妻。”殷白鶴直視他的眼睛,“他們有個孩子。”
席樂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孩子?”
“是你。”殷白鶴道。
席樂直接站了起來,“我沒見過你,我爸媽也從來沒有和我說過你,你之前為什麽不告訴我這個?”
這大概是他問過最多問題的一次。
“席樂。”殷白鶴冷靜開口:“不告訴你的原因你知道。”
名字是一個人很重要的東西,乍然被叫,人就會下意識地給出相應的反應。
“你繼續說。”席樂心跳逐漸平靜下來。
他倒要聽聽他能說出來什麽花來。
但是沒想到殷白鶴轉而說起了旁的事,“你和照片裡你小的時候長得一模一樣。”
席樂哦了聲,十分冷漠。
殷白鶴和他對視幾秒,禁不住揚起唇角,視線下落,從他鼻尖上引人注目的小痣,到緊抿的唇。
生氣起來也挺好看的。
席樂這會兒腦海裡只剩下“真巧”和“難怪”,難怪隻一次在鏡子裡碰到,他就出手幫忙。
以殷白鶴那嘲諷人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和不相乾的人多說兩句話。
原來是因為自己父母的緣故。
等等,他和自己父母認識,是在哪裡認識的――
“我爸媽也進過鏡子?”席樂猛地一驚,“兩個人都是?”
“嗯。”殷白鶴點頭,“他們都進去過。”
席樂對父母的記憶並沒有多深,因為他小時候一開始是父母帶,後來變成奶奶帶。
再後來奶奶去世後他回到這裡上學,高中住宿,大學住宿,和父母相處的時間並不長。
他們進沒進過鏡子他不知道。
就連殷白鶴住過他家裡,他也一點不清楚。
席樂的聲音不禁揚高:“你之前為什麽不說?”
當初說的是同學告訴的,他只是奇怪了那麽一小會,這會兒一看指不定殷白鶴全說的假話。
“過去很久了。”殷白鶴依舊慢條斯理,“你沒問。”
“他們……”席樂剩下的話沒說出來。
“你父母人很好。”殷白鶴罕見地稱讚,沒有說多余的內容,卻讓席樂心情沉重。
能收留一個孩子,當然人不會差到哪裡去。
殷白鶴說的是實話,他當時年紀小,遇到了鏡子裡的很多人,各種人性彰顯。
那時候每一次人都很多,一多就容易出事。
有冷血旁觀,有嫉妒猜疑,有陷害求生,也有和別人互幫互助的好人。
沒有大人的庇護,他不可能活到現在。
比起現在的十一二個人裡晚上一個人出事,很久以前的鏡子一晚上就能死十幾個人。
再容易共情的人也會無動於衷。
當然這樣是不好的,殷白鶴清楚,但不會改。
席樂的父母是同時進去的,可能和他們住在一起有關,就像之前的情侶,比其他人多一些概率。
但並不是同時死的。
殷白鶴當時年紀還小,別人這個時候在過童年,他在求生,並不能幫他們什麽,自保就已經算不錯的了。
他們唯一牽掛的是席樂這個兒子。
在那之後殷白鶴沒在鏡子裡見過席樂,自然也就沒來找過他,一直到那一次荒村。
他第一眼看到席樂就認出來了。
只不過,殷白鶴不是個什麽都會往外說的性格。
席樂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他在想父母的事,他現在能生活的這麽好,原因和父母離不開。
家裡的這些樓,名字寫的都是他的名字。
去世後,他作為獨生子,直接就合理繼承了這些財產,根本不需要再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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