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抬下巴,哼了一聲:“沒有,你形象好著呢。”
手從腦袋下抽出,比了個很長的尺寸:“高大,偉岸。”
時城:“……我說真的。”
四個字蹦出來,大有這人再廢話一句就會把他腦袋璿掉的恐嚇意味在裡。
傅遇安見好就收:“是啊,我就這麽能耐。”
時城無視他開屏的尾巴:“那你不是在這個系統內無敵了?”
“怎麽可能?”傅遇安牽起嘴角,但那雙黑漆漆的眼睛裡並無笑意,“我可不比你們安全。”
時城默然。
這句應該是真話,他想。
雖然不知道這人的目的是什麽,但起碼,他們應該都不是系統那邊的。
“過十五分鍾記得叫醒我。”
撂下這句話後,他閉上了眼睛。
在副作用的情況下,吃好睡好確實很重要。
傅遇安用鼻音應了一聲。
看著時城那雙暗紅色的瞳孔被濃密纖長的睫毛遮住,他放緩動作,沒驚醒這人坐了起來。
長腿曲起支在床上,姿態好不愜意,但再仔細看看,就會發現那隻搭在膝蓋上的手正微微顫抖。
傅遇安擰著眉,渾然不在意地用袖口擦去了額頭上的冷汗。
這情況……該不會一直持續到七天后吧?
他數著鍾表秒數,滴滴噠噠時間流逝的聲音分走了他的注意力,從一定方面減輕了痛感。
等到第十五分鍾的第一秒響起時,他闔著眼睛,推了推身邊躺著的人。
那人毫無動靜。
傅遇安霎時睜開眼,低頭看了眼時城。
SVIP面色還不錯,不像是出事兒的樣子。
他臉色不太好看,手腕微動,捏了捏這人的左手腕。
這人依舊毫無動靜。
依著之前因為碰手腕而差點被暴走的經驗,這還不醒,絕對不正常!
傅遇安眼神徹底冷了下來,喉結滾了滾,沉聲道:“時城。”
意料之外的,隻這一聲,時城就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睛和表情沒有平時那般淡然,帶著一股剛睡醒的迷糊。
睫毛撲閃幾下,確定了現在的狀況後,時城回過神準備坐起來。
結果剛換了個動作,就看到了對方捏著自己手腕的手。
那隻手握得很緊,自己的肉都被捏出了紅印子。
他沉默片刻,說:“你是不是跟我手腕有仇?”
一次兩次也就罷了,這都是第幾次給他腕部留下印記了?
上個副本在河邊給他捏出來的青紫色他還沒找這人算帳呢。
他說完,傅遇安卻沒松開手。
久久未等到回答,時城歎了口氣;“松開了,馬上來不及下去了。”
傅遇安盯著他,目光沉沉:“怎麽回事?”
“什麽怎麽回事?”
“裝傻?”傅遇安諷刺一笑,舉起了握著他手腕的那隻手,“你這是怎麽回事?握你的手你都不醒,換成之前,我今天就沒命下你的床了。”
“……”時城的臉色有一瞬間的古怪。
什麽叫下不了他的床?這人說話,不太得體。
清了清嗓子,0001就著被拉著的這個姿勢坐了起來。
他用了個巧勁兒從傅遇安手裡掙脫出來,下床整理身上因為躺下睡出的褶子。
傅遇安在他整腰間的衣服時就已經站在門口抱著胳膊了,一副隨時可以走的樣子。
但在時城走近他的時候,他卻伸出手把人攔了下來。
時城看著面前肌肉線條流暢有力的胳膊,好心提醒道:“還有兩分鍾,我們要遲到了。”
傅遇安短促地笑了聲。
呼出來的氣莫名的冷。
時城裝作沒看見沒聽懂,瞧著對方的胳膊松了力氣,順手一抬,就給自己辟出一條路。
身後某人的目光如芒在背,他走得坦然,完全沒有解決的打算。
他們之間的氣氛好像又回到了上個副本。
傅遇安跟在他身後,盯著前方那顆腦袋的發旋,心情有點鬱悶。
明明是自己帶進來的,有什麽事情有什麽問題給自己說不行嗎?之前不是說信任他的嗎?
嘖,小騙子。
如果能讀心,那聽到這心聲的時城應該還挺委屈的。
他其實並沒有不信任傅遇安,只是……不習慣。
如果告訴傅遇安現在自己已經沒有觸覺了,就相當於是把自己的缺點暴露出來了。
他對傅遇安的信任目前隻處在“他和自己站隊暫且一致”這個階段,要說百分百全身心的信任,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時城從沒有過主動暴露軟肋的習慣,這或許不是什麽大事,但現在,應該還沒到必要告知的階段。
……雖然後面那道視線確實很難讓人不分心。
眉心輕輕皺了一下,又瞬間松開。
算了,等等再說吧。
一路無言。
兩人就這麽一前一後,踩著點來到了餐桌前。
從早餐開始,桌子上的二十張客位就已經變成了二十二張。
有了早上盧田和另一個女人遲到的經歷,大家來得都早了很多。
時城掃視一圈,發現還有四個位置是空的。
他抿了抿唇,隨便選了個不是很起眼的位置。
身後的傅遇安頓了頓,最終還是坐到了他身邊的空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