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等不到回復,傅遇安疑惑道:“時城?還能聽見嗎?”
時城無聲歎了口氣,他右手摸了摸左手腕骨:“聽得見,你說吧。”
事實證明,0001確實是個不惜命的賭徒。
在傅遇安說完“紅黃白紫配色”的時候,他就選定了那幅畫,丟進了四方小格子裡。
“接下來呢?”時城問。
“接下來……”那聲音有點弱了,叫人聽得不是很切實。
時城擰眉:“傅遇安?”
“玻璃碗……紅……的時候……扔……滋滋滋————!”
聲音驟然消失,時城不由得出聲:“傅遇安?傅遇安你那邊怎麽了?”
但是沒有人應。
這突然失去聯系讓人很難不往壞的方面去猜測。
時城難得暗罵一聲,等耳邊滋啦滋啦的電流音消失,就按照傅遇安最後的話,配著自己的猜測,隨便拿了一個玻璃碗。
指腹掃過碗身,玻璃碗發出漂亮的光。
時城在那碗發出紅光的一瞬間放進了四方格的盒子裡。
“恭喜您!我親愛的客人!”
四個活過來的玩具聲音齊齊響起,為這空蕩的玩具房平添一絲駭人。
“感謝您為公主殿下精心準備的生日禮物!作為感謝,我們公主殿下為您準備了一份回禮,請收下它。”
最後一個尾音消失的時候,周遭的環境再次暗下去。
時城的眼明明不怕黑暗,但這一次卻也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這四周就是漆黑的。
他目光沉沉,盯著唯一一個可以看得見、卻又緊閉的門。
很快,面前出現了一張地圖。
時城抬手拿過來。
在接觸到的同一時刻,那緊閉的門終於緩慢開了一條縫。
他沒多猶豫,快步上前打開了門。
刺眼的亮光突然出現,時城沒忍住,眼皮輕輕顫了顫。
他原本以為會回到三樓進門的地方,卻不想等到眩暈退去,周圍竟是剛來到這個懲罰副本時,豪華而安靜的臥室。
床上,某個熟悉的男人正在睡覺。
時城站在原地緩了緩,抬腳走了過去。
傅遇安睡得很沉,就連身邊站了個人也沒有驚醒他。
這不像是平常的傅遇安。
時城俯視幾息,覺得脖子有點酸。
單手提了一下膝蓋處的褲子,蹲了下來,變成了可以平視床上熟睡的傅某。
這人的臉色很白,嘴唇顏色也不像是之前那麽健康的紅了。
狀態很不對。
時城想伸手摸摸這人的額頭,卻在即將觸碰的時候頓住了。
忘了。
他現在已經,沒有觸感了。
手懸在空中慢慢握成了拳,最後輕輕收了回來。
在準備站起身的時候,面前這人睫毛顫了顫,還不等時城反應過來,就睜開了眼。
兩雙眼睛猝不及防地四目相對。
短暫的沉默後,傅遇安笑了一聲。
愜意又欠揍的笑聲霎時打碎了有些微妙的氣氛。
傅遇安換了個姿勢,變得更好和這人面對面。
“時城,”他慢悠悠開口,“你在偷窺我嗎?”
時城:“……”
他也和善地笑了一下:“你有哪裡值得我偷窺?”
傅遇安當真認真思索了一番:“美貌?”
時城樂了:“有我好看?”
傅遇安挑了下眉:“那倒還真沒有。”
時城長得是好看,男女通殺的好看。
這一點自認充滿陽剛之氣的傅遇安覺得自己還真比不過。
但時城覺得他在謙虛。
不說這人長得確實很出類拔萃,就憑那孔雀性格,也不像是自甘下風的貨。
他覺得是因為這人狀態不好。
之前許多疑問在心裡滾了好幾圈,最後他還是先開口問道:“你是怎麽知道我在哪裡、在幹什麽的?”
傅遇安表情不變,依舊是之前的懶懶洋洋:“用了點不太能見人的方法。”
時城眯起眼睛,沒說話。
傅遇安也不躲,直直望進他暗紅色的眼底:“時城,信我,我不會害你的。”
上一次說這句話的時候,是跟時城你問我答。
這一次是他主動說的。
雖然語氣還是吊兒郎當,但不巧時城原本就信他。
這一次……時城也賭“信”這個選項。
他兀然開口:“傅遇安,我的反應從進這個懲罰副本開始,就在逐漸變得遲鈍。”
傅遇安的表情肉眼可見的愣了一愣;“這麽快?我以為還要一段時間。”
時城:“什麽意思?”
“嘶,”傅遇安抓了一把頭髮,“這個解釋起來有些複雜。簡單來說就是我們是通過非法手段進來的,會有點副作用。”
他視線上下打量了一下時城,語氣複雜:“我一般會從第二十個小時左右開始產生副作用,沒想到你……這麽快。”
時城原本有點擰起的眉頭霎時松開。
有副作用不是什麽大事,知道這人沒有害自己就行,
他們暫時,還是一條線的。
糾結的地方被打開,0001遲到的良心終於冒出來,關心道:“你臉色不太好看,是懲罰副本的副作用比較大嗎?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