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遇安微微一愣:“怎麽陪?審判官不是不能參與干擾副本?”
“不參與,也不干擾。”時城說,“只是陪著你。”
系統沒有給他們太多休息的時間,對話沒兩句,周遭的場景就開始變化。
已經收回了所有碎片的傅遇安表情逐漸變得淡然迷茫,時城知道,他的記憶正在被抽取。
現實當中的傅遇安因為有了最一開始的經歷,才會堅定地相信和堅守自己心中所認為正確的方向和道義。
但現在,他作為白紙一樣嶄新的個體再次經歷這些事情,還會那麽堅持那麽不容易被改變嗎?
時城想,會的。
他始終認為,不管有沒有之前的記憶,傅遇安就是傅遇安。
原本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不會因為情緒和過去而有所改變,他一直都相信這人。
因為傅遇安的擔憂和害怕根本不會存在,他剛剛在填寫恐懼答案的時候才會那麽乾脆不加猶豫。
一百年,權當重新過一次了。
反正有他在,也不會讓這段時間始終充滿痛苦。
他靜靜等待著場景全部加載完畢,沉睡過去的傅遇安剛一睜眼,他就輕輕彎下腰,小聲道:“醒了?”
不認識他的傅遇安一臉戒備,起身就是緊繃的狀態:“你是誰?”
時城想了想,到底還是沒說出真實的身份:“會長讓我來伺候你。”
系統保留了傅遇安對自己身份的基本認知,抽掉的只是他對於良知和人性的體驗,所以對於現在的傅遇安來說,還是知曉會長存在的。
聽到這句話,傅遇安打量了一圈周圍,確定這是在自己家裡,終於不那麽抵觸了:“祖父讓你來伺候我什麽?”
時城含笑,標準的營業表情:“管理家業。”
這個身份還有些許可信程度,畢竟斯沃帕德家大業大,在以前會長也經常會讓人來幫他。
可傅遇安總覺得這人不那麽簡單。
為什麽呢?
因為這人長得特別好看嗎?
他輕咳一聲,暗中警告自己不能被外表所蒙騙。
看穿這人的不信任,時城也不做過多解釋,隻說:“門外還有四個傭人等著您吩咐工作,現在要讓他們進來嗎?”
傅遇安找回思緒。
對啊,這是他家,門外還有傭人和守衛,如果不是會長親自派的人,不會完好無損出現在這裡。
看來真的是“自家人”了,只是不知道來到他身邊的目的到底是不是“處理工作”。
他稍微收了戒心,坐回床上:“叫進來吧。”
時城眯起眼睛,笑道:“好。”
果然是少活了一百年的人,心計城府到底還是弱他一截。
如果是之前熟悉時城的傅遇安,現在就能看出來面前這人的表情完全就是一副不加掩飾的計謀得逞的樣子。
可惜現在的傅傻只能端著一副少爺架勢,懶散地安排下人工作。
時城說不干擾副本發展,當真就沒有干擾。
他只是以一個“工作助理”的身份待在傅遇安身邊,在他累的時候倒杯水,休息的時候滅個燈,遇到危險的時候守在一旁確認他生命無恙等等而已。
這些事情0001前半生從未做過,一開始做的時候還是非常不熟練和生疏的,為此傅遇安還懷疑了他好幾次,也讓人暗中查過他。
但時城把他的小動作看得明明白白,對方派出去的人無一例外全都被自己收買,回送了假消息假情報。
一來二去的,傅遇安也逐漸相信他沒有害自己的心思,對他的身世來歷再也不多做糾結,兩人的信任明顯增加了很多。
一百年的時間看上去很漫長,但對於傅遇安這種生活“多姿多彩”的人來說一點都不無聊。
危險叢生,打壓接踵而至。
但和時城認定的一樣,這人除了對那些找事的人和霍普列等人越來越厭惡反感以外,一點別樣的陰暗心思都沒有生出來。
要說唯一一點不一樣的,大概就是對時城的態度了。
時城發現,隨著兩人關系逐漸變好,傅遇安這人特別喜歡使喚他。
比如他剛在花園裡澆會兒花,就能聽到傅遇安遙遙的呼喚:“時城!快來布置一下桌子,喝下午茶了。”
身旁的種花姑娘眨眨眼,對此很好奇:“小少爺對您這麽好?”
時城冷笑一聲,扔下剪刀:“事兒精。”
但為了立住人設不讓七拐八拐的岔子和劇情叢生,他也只能忍耐下,回去陪某人喝茶。
再比如每次舞會,作為斯沃帕德小少爺身邊的紅人,當然有人會邀請他跳舞。
可這時候討人厭的傅遇安又會出現。
“時城,我這個領帶夾不好看,你跟我一起上去,重新挑一個。”
邀請他跳舞的女孩往往會有些尷尬地站在他對面:“那我就先不打擾了。”
時城皺眉,對這種不禮貌的行為歉意地欠身道了歉,才不情不願跟著對方上樓。
而在場的其他人也會對他產生好奇。
這到底是小少爺的工作助手,還是貼身管家?
一來二去這樣的事情多了,時城也不由得反思了一下自己。
是不是他對某人的縱容過了火?
以前老人都說,孩子不能慣著,會慣壞的。
那時候時城還不信,反正他喜歡的、想偏心的,就是要無條件向著縱著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