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猝不及防,疼得一哆嗦。
那欠揍的聲音又響起了:“哎喲,還知道疼啊?”
少年:“……”
即便隔著滿臉汙漬,還是能看出對方小臉黑了一個度。
“自己”對此毫不在意,甚至心情頗好地伸了個懶腰,一邊朝著浴室走去,一邊問:“你叫什麽名字?”
少年沒說話,而“自己”好像也就是禮貌性隨口一問,得不到回答也不在意。
暖呼呼的熱水剛被端出來,外間的門就被敲響了。
少年抬起頭,見到面前的人表情有些不耐煩,但對他說話的語氣還是那麽吊兒郎當,把毛巾和水盆放在他面前:“你自己洗洗吧,別鬧出動靜,我出去一下。”
說著,便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
而在無法看到的視角中,少年看著他的背影,薄唇張了張,無聲吐出兩個字:時城。
他沒有清洗身子,而是用毛巾和熱水擦乾淨了這間屋子因為自己的到來留下的汙漬和血跡,最後清理好了毛巾和盆,轉身準備翻窗離開。
離開前一秒,他余光瞥到了書桌。
書桌上有一支很好看的鋼筆,鋼筆下面壓著一張名片和一份文件。
匆匆一眼看不太清,只能記得那文件上的字特別好看,只能記得名片上有一個名字很好聽。
傅憫。
是那個人的名字吧。
腳步聲從外間響起,時城來不及多看,翻了個身,跳出窗外。
……
路憫看到“自己”回來後四下尋找一番,沒找到人便作罷。
和往常一樣生活,只是在一月之後重返酒莊,收到了一封寄到酒莊的信。
信的署名是C。
他拆開信封,看到了裡面的一張支票和一張小便簽。
支票上的數字很大,剛好是一個月前破碎的那瓶酒的價格。
而便簽上一個字都沒有。
只有一個塗鴉——被貼上創口貼的膝蓋。
“自己”看著這張便簽笑了半天,最後大筆一揮,在便簽背面寫下一句“小小年紀,怎麽這麽愛記仇?”,順著原路寄了回去。
他沒有刨根問底探究這封信到底是從哪裡寄來的,留下字,寄走,就拋之腦後了。
這些一切看上去都沒什麽問題。
主視角的這位人際關系太過複雜,人生也太過精彩,對於這樣的小插曲,忘記是無可厚非的,包括那個不知來意不知姓名的少年,他們都只能算是對方生命中的過客而已。
可此刻,路憫卻想到了一段對話。
——[看不出來,你還挺記仇。]
——[現在知道了也不晚。]
[這次別忘了。]
……
怪不得,是“這次”別忘了。
原來之前有個人就已經忘了一次了。
路憫很確定,腦海中的那個“主視角”,以及後來對話的主人公都是自己。
把這些都忘得一乾二淨的也是自己。
而畫面中的那個少年,包括暗紅色眼睛的俊美青年……
他視線落在了身邊的人身上。
倏然,不動聲色挪了腳步,側了側身子,把兩人之間的距離拉得更近。
時城莫名其妙看他一眼:“做什麽?”
路憫憋了半天。
最終隻憋了一句:“……小心點,別淋雨了。”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最近是瘋狂搞回憶殺的通宵熬夜酒!
最後那段對話,不記得的寶貝可以回去看看第五章 ~
當年的老傅:不重要,都是過客(冷漠臉
現在的老傅:老婆呢?我那麽大一城崽呢?!QwQ
感謝大家支持呀!愛你們,比心麽麽麽~
——
第86章 一審-饑荒島
第二天不出所料, 一行人在凌晨被強行抓起來扔到了木船上。
這木船……不,都算不上是木船,頂多是個很多竹子木頭捆在一起的竹筏。
簡陋得仿佛一陣浪撲過來就能掀翻一樣。
六個人兩兩坐一起, 小心翼翼支著竹竿和魚叉在荒島附近捕魚。
——這是酋長大早上給他們下發的任務。
雨林危機叢生,從昨夜野獸撞擊柵欄的聲音就能聽出這危險到底有多大。
他們無從選擇,要避雨, 也要活命, 就算死也得是在一年後才能結束。
在黑袍祭司的解說下, 他們明白了酋長的意思。
六個人想要在這裡住下去, 要求就是每天凌晨出去跟著他們的部落一起捕獵,食材上交七分給部落,剩下的三分可以留給自己, 晚上去幫忙修柵欄, 巡邏,保證不會有什麽突襲闖進來。
這已經是目前最好的解決方法了。
他們大多數人都經歷過狼狽的逃亡生涯, 在帕維什的這些年也自認受盡苦,只是餓肚子睡不好覺操勞一年, 乍看上去沒什麽難的。
但很快, 他們就發現自己想多了。
“啊!!”
龐飛池在用魚叉捕魚的時候,腳下沒注意,踩到了竹筏上的苔蘚, 直接腳滑摔了下去。
洶湧的海水很快就淹沒他的頭頂, 眨眼間的功夫就被浪卷到了距離竹筏很遠的地方,他費勁兒冒出腦袋:“救命!我水性不好!!”
和他一艘竹筏的是邇彌。
畢竟兩人關系比其他人要熟絡一些,邇彌小心趴在竹筏上, 朝著那邊遞出魚叉:“握著!我拉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