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城醒來的時候就感覺不太妙。
他低頭一看,果然看到了紫色水晶已經消失、全是鋼針的1065。
沒了傅遇安把他從特殊通道帶回來,他只能從正規途徑逃離這裡。
傅遇安應該還在1066睡覺,並不知道他回來了的事情,想出去只能靠自己。
他深吸一口氣,一下下拔出了扎進身體的鋼針。
痛覺沒了,觸感也沒了,不知道的可能會以為這就很輕松。
但時城知道,這才是最危險的。
因為這兩個感官都消失,所以他對自己身體的了解情況大幅度降低,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無知無覺因為身體失血而死。
一根根鋼針擦著衣服拔出,帶著血肉落地。
時城小心翼翼拔了半天,才終於全都**。
怎麽走出去就又是一個難題了。
他頭疼地拆下手腕上的綁帶,草草給流血比較多的傷口包扎了一下,小心翼翼往外挪。
不等他打開門,門就從外面被打開了。
傅遇安睡眼惺忪地站在門外,看到近在咫尺的時城還愣了一下。
預估錯誤,本以為這人要很久後才能醒來的。
他視線停在了這人渾身是血的襯衫上。
時城對他擺擺手:“我先出去,讓開點。”
傅遇安無聲側了側身子。
看著這人疲憊地回到1066的沙發上,他終於開了口:“疼嗎?”
時城正努力感受著自己的身體狀況,聞言搖搖頭:“不疼,痛感沒了。”
傅遇安擰了下眉:“你這是寧願血流幹了也不願意欠我人情?”
這叫人怎麽回答?
時城心底“嘖”了一聲:“流不乾,都說了不會死。”
傅遇安冷笑一聲,倒在床上繼續補覺。
時城聽著他呼吸逐漸平緩,小心挪到了衛生間處理傷口。
他渾身是血,也沒有能換洗的衣服了,也就沒上床去打擾這個人。
處理完後倒在沙發上,能多睡一會兒是一會兒。
他沒看到,在他閉上眼後,床上本該睡著的男人悄無聲息睜開了眼,隔著黑暗默默注視著這邊。
傅遇安等了好久,確定這人是真的睡著了,才匿著聲息朝著那邊走去。
有些人觸感沒了就是方便,只要他不發出動靜,碰一碰還是沒問題的。
快日升了,窗外細碎的陽光照進來,惹得這人睡著了眉頭都是緊鎖的。
傅遇安琢磨了一下,覺得把這人挪到床上的方法,除非這人是暈了,不然以他的警覺心,不可能不醒。
無聲歎了口氣,隻好拉上窗簾,又把被子抱到了沙發上。
過了好久,這人的眉頭終於重新舒展開了。
傅遇安坐在離他不遠處的地方,出神似的盯著虛空某一點發呆。
半晌,他輕輕嗤笑了一聲。
床上那人夢裡翻了翻身子。
傅遇安余光瞥著他,心想:誰要你欠人情了?
時城當時頭也不轉留下的話跟魔咒似的在他腦子裡重複播放,他越想越氣。
不喜歡吃虧的又不止你時城一個,他傅遇安也不會吃虧,做什麽還要這人管?
這麽一想,他抓了一把頭髮,直接就奪門而出了。
走路的架勢非常囂張,跟趕著去殺什麽人似的。
但關門的那一瞬,還是仔仔細細小心翼翼,用盡量輕的動靜合上了門。
房間很安靜,時城這一覺睡過了頭。
醒來後已經快到午飯的時間了。
他摁了摁額角,等作息不規律導致的眩暈勁兒過去後,才發現這間屋裡少了一個人的身影。
那人又不知道瞎跑哪裡去了。
他現在已經是注定被討厭拉到夢境中的人了,於是乾脆也就破罐子破摔,少下去吃一頓飯,王后也不會對他更討厭了。
本想再眯一會兒,門就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傅遇安端著打包盒進來,擺在了他面前。
“吃吧,還熱乎。”
時城意外地看了眼飯菜:“你下去了?”
“那不然還能是偷的嗎?”
時城:“……王后看到你忽然又出現了沒什麽表示?”
傅遇安搖頭,理直氣壯:“我直接去廚房拿的,她沒見到我。”
時城:“……”
你這和偷有什麽區別?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他動了動嘴唇,到底還是沒有人身攻擊。
熱乎乎的飯下到肚子裡,空蕩蕩的胃部好了很多。
傅遇安見他吃得差不多了,開口說:“今晚我跟你一起去。”
時城愣了一下:“為什麽?”
傅遇安:“今晚,比較危險。”
時城敲敲桌子:“為什麽?”
“今晚,我會把這個副本崩掉。”傅遇安語氣很平靜,如果不是說話的內容如此驚天動地,會讓人覺得他在聊剛剛下去散了個步。
時城差點被送到嘴邊的啤酒嗆到。
沒忍住詫異道:“這又是怎麽回事?”
傅遇安捏了捏鼻梁:“我需要在生日宴到來之前,把這個懲罰副本造成混亂,然後強行中止,核算的分數截止到目前就離開。”
“不然生日宴到了,那些人真的就會被系統拉去當NPC。”
這是想救那些人?
時城複雜地看著他,由衷道:“原來你才是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