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眼前這人的臉,依然是那個小明星的,但夏夕燼就是能輕松認出自己熟悉的那點特征,他心臟一緊,像被人不輕不重地攥了一下似的,一瞬間連呼吸都有點不夠暢快。
不得不說,夏夕燼確實是吃這一套的,北陸對他太過了解,不管現在的他,還是不全的記憶裡的他。
但他依然沒打算給對方什麽好氣。
夏夕燼僵硬地坐到了北陸對面,冷淡地回應道:“別叫我哥哥,您那年紀夠生一堆我了。”
北陸笑得眼睛彎彎的,完全沒了下午在夢境裡的怪異態度,仿佛經過幾小時的冷靜,就快速變回了溫溫和和沒脾氣的人設:“行,你想我叫你什麽都行。”
他頓了頓:“想聽我叫爹麽?”
夏夕燼被噎了一下。
說實話,他其實是有點想的,哪有男人能拒絕這種誘惑。
但北陸現在明顯就是在用糖衣炮彈轟炸,真要是被他哄騙成了,那估計自己今天到最後又是什麽都問不出來。
聽人叫爹的機會寶貴,但意志還是要堅定些的。
夏夕燼皺著眉白了對方一眼,沒有要搭茬的打算。
北陸對上他的視線,忍不住笑了一聲,雙手微微一舉,擺出投降的姿勢,然後輕飄飄地說道:“我以為你會比較喜歡我十八、九歲的樣子。”
夏夕燼想起在機器裡看到對方其他形象的片段,稍作對比,哼了一聲揶揄道:“瘸子裡面挑瘸子。”
北陸理虧,沒想反駁,任由對方撒氣。
兩人沉默相對,片刻後,北陸主動開口問道:“怎麽這麽快就發現是我了?”
夏夕燼的表情一言難盡,反問道:“你覺得你演得很好?”
北陸撇撇嘴,不置可否,他本來也沒想演,只是正好聽到了楚晞的那段采訪,想逗逗夏夕燼罷了。
夏夕燼抬了抬下巴:“連青怎麽回事?又是你的馬甲?”
北陸搖了搖頭:“借他身體用用而已。”
果然,他下午的推測是對的,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但北陸確實暫時無法以實體的形式出現在他身邊。
夏夕燼心裡想。
“為什麽?”他順勢問道。
北陸的眸色一沉,表情隱隱有些複雜:“一時片刻說不清楚。”
得,一聽就是老謎語人了。
被誆騙了大半年的新仇舊帳累積在一起,夏夕燼剛才平複了些許的情緒,瞬間又焦躁了起來。
可還沒等他開始發難,北陸卻仿佛未卜先知了似的,輕輕握住了他的手,迅速安撫道:“別急。”
北陸的表情看起來有些無可奈何,像是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別生氣,我怕死你了。”
他用指背彈了彈夏夕燼的額頭,小聲嘟囔道:“性格也不知道隨了誰。”
“以前被禁製約束著,一些東西哪怕我想對你誠實也做不到。”北陸神色有些暗淡,像是回憶起了什麽不好的事情似的,他緩緩抬起頭,直視著夏夕燼認真地說道,“剝離快完成了,我今天終於摘掉了最後一根骨頭,又趁著時空混亂還沒完全消失,去找姓嚴的要了個口頭約定。”
“我們的事情解釋起來太複雜。”他頓了頓:
“但我可以直接帶你去看。”
作者有話要說:來晚了來晚了,過渡章實在有點卡orz
二更寫完如果太晚的話我就扔存稿箱明早發,咣咣磕頭.jpg
第53章
“他們打算對類人族下手了, 你最好提前做些準備。”北陸站在辦公室的門口,不願意多踏進去半步。
他神色冷淡,明明是特意偷著跑來提醒的, 卻儼然一副要與對方劃清界限的態度。
寬大的辦公桌後坐著的男人眼角微彎, 聽了他的話後,也只是短暫流露出幾分詫異, 便迅速恢復了平常。
兩人遠遠地對視著,片刻後,嚴柯竟是搖了搖頭, 輕笑出了聲:“北陸,六年沒見, 你不打算跟我好好敘敘舊麽?”
北陸微微蹙眉, 生硬地說道:“從我母親去世那天開始, 我們就沒什麽舊可敘了。”
聽了這話, 嚴柯並不感到意外, 表情也不見半分慍色, 他只是了然地點了點頭,臉上的笑意甚至更濃了, 分辨不出他此刻到底是個什麽情緒。
“那真是太遺憾了。”他輕飄飄地說道。
“多謝你的提醒。”嚴柯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敲擊著桌面,看起來有些漫不經心, “不過, 基因病毒的研製你不是主負責人麽?怎麽現在還主動跑來通敵了?”
“瞧不起我?”嚴柯扶了一下鏡腿,透著精明的眼睛眯了眯, 戲謔中又帶著幾分逗弄地低聲說道,“還是……”
“舍不得我?”
他聲音慵懶,領帶松松垮垮地掛在衣領上,顯然正處於忙碌過後的休憩狀態, 而打斷這一切的自然是門口不請自來的那位。
“怕你死太快,我以後尋仇找不著人。”北陸眉宇間滿溢著不悅的情緒,說出來的話沒有半點友善,可但凡是個明眼人,都能品出他借口的笨拙。
嚴柯笑了笑,看破不說破,他這些年對於北陸性格上的別扭早就習慣了。
見對方不接話茬,調戲未果的他抿了抿唇,沒了要和對方繼續扯皮的心思。
他擺擺手,像是也覺得和對方的這種口頭上的針鋒相對沒什麽意義,反而惹得兩人都心煩,嚴柯的臉上罕見的露出些許疲憊,他淡淡地說道:“行,知道了,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