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我不在乎師尊的想法,只在乎師尊在不在我的身邊。”宴徹低聲笑了下,“早知道我便把師尊早早帶在身邊,這樣師尊便不會對我心存芥蒂。”
陸棲被宴徹這種理所當然的語氣給說怕了,甚至還想像出宴徹當年在自己出生的時候就來天界把他給搶走的情形。
“師尊可同我講講你離開我之後的事?”宴徹換了個話題。
這有什麽好講的?陸棲差點被牽著走,他想要掙脫出來,但奈何根本動不了。宴徹這廝怕自己想要強行走出去,居然將自己身上這為數不多的修為也給封印了,現在的陸棲就跟個凡人一樣沒有什麽區別,實在是憋屈得很。
“既然師尊不願說,我不問就是了。”宴徹極喜歡跟自己說話,“不然我給師尊將以前的事情?”
陸棲心情複雜地看著眼前這個仿若狼崽子的堂堂冥界尊者。
“我想想從何時開始講好。”宴徹稍微松開陸棲,但雙手仍將他圈在自己懷中,“從師尊第一次見到我那時候開始嗎?”
“阿徹。”陸棲皺著眉,他心裡有些亂,甚至有些反感。
“我一出生便在冥界,我以為人間也是同這裡那般,到處都是望無邊際的黑暗,水裡都是嚇人的亡魂,土裡都埋著屍體,花也是吸著屍骨生長。”宴徹面無表情地描述著。
“我也以為所有人都是同我這般,穿著滿是血跡的衣物,不會說話,但我見到了師尊,”宴徹眼底終於多了幾分笑意,“師尊在這肮髒血腥的地方穿著一身白衣卻不沾一絲汙穢。”
“我便知道沉入黃泉之前那些亡魂們所說的神明,便是師尊那樣的。”
陸棲被宴徹的話拉進那個夢境中,他似乎是穿著一身白色衣袍,一見著那個清瘦的少年心裡便生出了憐惜之心,明知道這少年身上的靈力極為陰森與恐怖,但他卻湧起要將這孩子帶走的想法。
“若是當年師尊不主動將我帶走,我也會跟著師尊走的,直到師尊願意為止。”宴徹語氣裡還帶著笑意,他低眸凝視著懷中面容嚴肅的人,心裡除了酸澀更多的還是開心。
“離開冥界之後,我才知道什麽是人間,那是師尊長大的地方,所以我開始厭惡黃泉的一切。”宴徹驀然又用大了力氣,“我喜歡和師尊在一起,只要能看見師尊就高興。”
陸棲抬眸與宴徹對視起來,他輕輕抬手拍著對方的後背,腦子裡仍是很亂。
“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師尊給的,師尊曾經說過,若是我無法控制住黃泉,你仍是會將我拉回來,”宴徹低頭輕輕吻著陸棲的發頂,“所以即便師尊怨我,我也會將你留在我身邊。”
“但是阿徹……”陸棲欲言又止,他將眼前這個長大的人想成記憶中那個瘦弱的少年。
他想說,可是你的師尊已經不在了。
“師尊現在只是怨我嗎?”宴徹語氣帶著些小心翼翼,“我曾想過留在師尊身邊就好,或許師尊沒有記憶還是會愛我,但是……”
宴徹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用手捧著陸棲的臉,然後將額頭抵著對方。
“但是師尊還是遇上了別人。”
陸棲頓時一愣,他忽然有不好的預感。
“我知道師尊不止這次轉世為凡人,還有一次。”宴徹嘴角帶著笑意,“譬如林思淵。”
陸棲:“……”
“雖然這不過是師尊前世的經歷,但我一想起師尊曾與一個凡人情意纏綿過便忍不住生氣,”宴徹輕輕摸著路陸棲的下巴,“無論師尊是誰,你都是我的。”
“阿徹,你先冷靜。”宴徹繞了幾日終於又繞回來了,陸棲剛剛的煩悶瞬間就被此刻的無語取代。
“冷靜什麽?冷靜地聽師尊跟我說前世你與那個凡人是如何相識相知嗎?”宴徹冷笑一聲,“師尊可是到了現在心裡還想著來黃泉與那個凡人相會的。”
“我若是說林思淵其實是……嘶。”陸棲倒吸了口冷氣,他舔著被宴徹咬破的嘴唇,心裡也憋了氣,“你就不能聽我說完?”
“我知道師尊想說什麽,容光同我講過,那林思淵與我相貌酷似。”
陸棲:“……”
這容光怎麽什麽事情都說?那還不如直接攤牌了,歷什麽劫啊?乾脆大家一起挨雷劈好了。
“師尊明明可以和與我相似的人相愛,為何就如此抗拒我?”
事情的走向越來越奇怪了。眼前的這個人雖然擁有著宴徹的記憶,但陸棲可還清楚,他們還留在漓濛的世界當中,只不過漓濛的心魔產生的幻境裡恰好是恢復了記憶的宴徹。等這個幻境消失,宴徹還是漓濛。
“師尊是在他身上看到我的影子了嗎?”宴徹臉上露出難過之色,甚至聲音也帶著哭腔。
但陸棲無心觀賞堂堂冥界尊者的慫樣,隻想著如何讓宴徹清楚地認識到他是誰。
“沒有,其實阿徹……”陸棲話還沒有說完,宴徹又湊過來堵住自己的嘴巴。
“我並非是怨師尊轉世之後與別人相好,只是嫉妒。”宴徹蹭著陸棲,“既然師尊能愛上那個凡人,那也能接受我對嗎?”
陸棲:“……”
宴徹根本就是自顧自說,壓根就沒有搭理自己的話。
“阿玄。”宴徹直接叫了另一個稱呼。
陸棲心裡有些癢癢的,手腕上的紅線早就已經顯形了,可想而知宴徹是對容玄尊者有多愛,但之所以還拿不走,估計就是宴徹認錯人的緣故。但是容玄尊者是不可能出現的,這裡只有他一個人,還是與容玄尊者長得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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