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言重了,”陸棲清了清嗓子,努力把事情拉回自己所期待的發展中,“這其中必然有什麽誤會。”
“這……”李瀾還想說什麽,陸棲就義正言辭。
“我們出來時間也不短了,先進去給殿下請安吧。”
李瀾怔在原地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
回到屋內,果然陸棲一眼就看到了睡在林思淵身上的毛茸茸,他頓時松了口氣也有安全感。好在師兄給自己帶來這個小家夥,不然只有他一個人的話,遇到特殊情況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敘舊完了?”林思淵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樣子,他玩著杯子挑眉看向走在陸棲身後的李瀾。
看吧,注意力都在李瀾身上,這林思淵怎麽可能是喜歡容舟的呢?陸棲給自己找了一個理由。
“如今孤已經不是太子,這府中也不需要幕僚……”林思淵慢悠悠地說,但半路就被李瀾打斷。
“殿下,”李瀾給林思淵行禮,他輕輕咳了幾聲看起來更加孱弱,“多謝殿下收留我,若是容舟離開王府,那麽我大概也會跟著他去。”
陸棲:“?”
陸棲滿心疑惑,這李瀾是什麽意思,我走不走與您關系似乎不大,不必如此啊!
“李瀾!”林思淵臉色也變得有些冰冷起來,說話的語氣不自覺加重了許多。
陸棲看到李瀾臉色不變,甚至動作自然地朝林思淵跪下來。
“殿下答應我會留下容舟。”孱弱且長得清秀的青年腰背挺得筆直,渾身散著一股正氣。
即便容舟對林思淵有過多少大恩,但他是惠國侯府的細作身份改變不了,按照林思淵對惠國侯府的怨恨以及他這個人的嗜血程度,容舟大抵是留不住小命的。
所以對於李瀾的請求,陸棲是非常感動。多好的人啊,他自己就是小侯爺還那麽舍己為人。
“殿下,我行事與公子無關,求殿下莫要怪罪公子,”陸棲也連忙下跪,“殿下想如何處置我都可以,只要公子無恙。”
“容舟你別說話。”李瀾皺著眉輕聲說。
“夠了。”林思淵臉上沒有了笑意,語氣也重重地開口。
陸棲和李瀾瞬間安靜下來,下意識看向林思淵。
毛茸茸也被林思淵的聲音吵醒,它睜著眼睛,一邊打哈欠一邊看向正在朝著這邊看著的陸棲。
怎麽回事?被林思淵發現容舟是假冒的,然後神君迫於臨淵尊者的威懾承認了?
“我和容舟有些事要說,瀾兒你先下去休息。”林思淵朝著李瀾揮揮手,“放心,孤既然說放過,那就放過。”
李瀾站了起來,欲言又止,遲疑了數息後跟陸棲說了幾句話才轉身離去。
陸棲內心感慨,叫得如此親近,果然心有情愫啊。想著陸棲就連忙跟醒過來的毛茸茸說起剛剛李瀾跟自己說的“林思淵心悅容舟”這件事。
毛茸茸對這件事也是:“……”
“扶孤去那邊。”林思淵面色平靜地說。
“是。”陸棲站起來就推著到一旁的書房去。
把人送到窗邊,陸棲循著林思淵的視線望去,那邊的走廊上正站著李瀾。
果然是情深義重。於是他很自覺地站到一旁安靜聽發落。雖然口口聲聲答應李瀾留自己一命,但陸棲總覺得下一刻林思淵就會把自己解決掉,然後再跟李瀾說“孤已經把容舟送走了你不必擔心”這種行為。
林思淵的坐姿並非十分端正,但他生得俊美,絲毫不影響身上的氣度和高貴,反而還多了幾分不羈。
他收回視線,伸手從一旁的案台上取出一個精致小瓶子,單手把玩。
[容光,那是什麽?]陸棲頓時一慌,他面不改色地在心裡詢問毛茸茸。
[鶴頂紅吧。]毛茸茸掃了一眼就在旁邊的案台上蹲著。
陸棲差點就站不住了,居然應驗了!
“鶴頂紅的滋味如何?”林思淵抬眼看向陸棲,眼底帶著笑意。
“殿下。”陸棲朝著林思淵下跪,“只要我離開這裡,殿下便會不追責李瀾?”
說到李瀾,林思淵皺著眉頭,他輕哼了下,然後道:“關瀾兒何事?”
“雖然我和李瀾自幼一同長大,情同手足,但公子還年輕,不可能只有我一個朋友,殿下與他也是十分重要。”陸棲還不忘給他們聯絡感情,順便提醒下林思淵自己對李瀾來說十分重要的事。
“你在威脅孤?”
後背又開始發寒起來陸棲挺直腰背。
“容舟不敢。”
“既然如此,那我們再說說鶴頂紅的事。”林思淵把手裡的小瓶子遞給陸棲,“可覺得熟悉?”
陸棲抬頭便對上林思淵的眼神,還是熟悉的冷至發寒的無情嗜血感覺。他在思考在“熟悉”和“不熟悉”兩個回答哪個比較好。
“這瓶子是空的。”林思淵收回小瓶子,“孤的本意是讓你服下它,長痛不如短痛,孤給了這個痛快的方式,至少不會在地牢活活受罪。”
林思淵的聲音無意是非常好聽的,雖然聲線極為冷冽,但說的每一個字似乎都可以激起內心的波瀾。只是陸棲現在無心享受這種波瀾。
“你救過孤幾回,但因你出身惠國侯府,那恩便抵消了,”林思淵輕笑一下,“這鶴頂紅是看在你留在孤身邊這幾年的恩賜。”
不敢當!陸棲內心十分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