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腳步放輕,咱們看看前面還有沒有記號。”
顧司塵關了照明,跟盛檸樾慢慢移動過去,現在大概能確定是有人擄走了余鴿,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們只能靠著月光來分辨剩下的記號方向。
“還不知道對方有幾個人,目的是什麽?”盛檸樾用氣音跟他商量,首先想到的就是勒索。
山上沒什麽保護措施,連保安都沒有,哪怕遇到點什麽事情,等到警察趕過來,也已經晚了,可能對方真的就是圖財。
“嗯,咱們先過去看看。”
顧司塵沒有再跟他並肩前行,而是躍過盛檸樾幾步,有意擋在他面前,同樣用氣音跟他說道:“如果他們人多,你就先跑回去找幫手,我去跟他們周旋,以我的身份,勒索我比勒索余鴿有用多了。”
男人忽然回眸,朝他笑笑,“記得報警,還要保證你自己的安全。”
盛檸樾表情一驚,握著他的手用了用力,似乎是不同意他的做法,顧司塵也回握住他,輕聲說:“聽話,樾樾。”
盛檸樾一言不發,隻慢慢地跟著他,不久之後,亂樹逐漸少了,眼前變得開闊,似乎是走到了頭。
月光之下,叢林外是一片光滑的土坡,但肉眼看不出高度,也不知是不是連接著山的另一側。
隱約間,前方傳來掙扎和氣力用盡的喊聲,那聲音極富特點,二人一聽便知是余鴿。
盛檸樾和顧司塵對視一眼,立刻邁步跑了上去。
循著聲音,他們找到了正在拚命掙脫男人桎梏的余鴿,小男孩瘋了似的踢打抓著他的男人,連那人頭上的漁夫帽都被打掉了。
“媽的,叫你踢我!”那人回手給了余鴿一個巴掌,凶相畢露,正是被盛檸樾逼著請辭的總導演梁袁禮。
余鴿被扇了個耳光,面頰很快就腫脹起來。
盛檸樾心疼余鴿,咬了咬牙,正想從後面偷襲梁袁禮,余鴿就眼尖的看到了他們,於是不顧面頰疼痛,大喊道:“別過來,他有刀!”
顧司塵聞聲一把將盛檸樾拉回,梁袁禮惱羞成怒的又給了余鴿一巴掌。
他自然注意到了二人,本想反偷襲一下盛檸樾,沒想到竟然被余鴿給攪和了,他氣急敗壞,頓時拉著余鴿往山坡那邊退過去,“你倆給我站那別動,再過來,我就把這小兔崽子推下去!”
梁袁禮被盛檸樾威脅之後,的確是想老實做人來著,但不知是誰走漏了他請辭的真正原因,一時間,曾被他迫害過的受害者紛紛站出來發聲,梁袁禮見事情鬧大,名聲直接就被毀了。
他恨上了盛檸樾,認為一定是盛檸樾故意下黑手搞他。
梁袁禮還沒嘗到余鴿的鮮,又被搞,事業算是徹底完了,因為受害者們勇敢發聲,警方已經開始注意他了,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先一步逃到花市來,想要報復余鴿和盛檸樾。
梁袁禮其實家境不太好,能做到今天的位置,早年他也付出了很多,可是他一上位,心態卻越發扭曲起來。
或許是站在了高處,經受不住誘惑,又或許是他隱在心底的報復心作祟,因為他第一次嶄露頭角,也是被一個導演看中,一夜之後,他的事業才算是日漸有了起色。
梁袁禮越發瘋狂,不但暗地裡做這個勾當,其實還做了不少事,也斂了不少財。
他知道早晚會有東窗事發的一天,可是沒想到,竟然會栽在盛檸樾的手裡。
余鴿去神祠許願時,人已經慢慢少了,梁袁禮趁著大家自拍,用手帕死死捂住他的嘴,把他拖進了樹林裡,要不是他奮力掙扎,可能早就遭到了這人的迫害。
盛檸樾憤怒的看著梁袁禮,從牙縫裡狠狠擠出一句,“梁袁禮,你瘋了!”
梁袁禮冷嗤,“我就是瘋了怎麽樣!我哪像您的命這麽好,被顧司塵看中,順風順水,想要什麽還不是伸手就來,你又知道我付出過什麽!”
盛檸樾不予與他辯解,強行壓住情緒,盯著那片光滑的山頭,“好,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算我對不起你,你想要什麽,你說出來,只要你放了余鴿!”
“我要什麽?我要他跟我一起死。”梁袁禮露出一臉猙獰笑意。
“梁袁禮,我可以給你找最好的律師。”顧司塵從旁說道。
“我不要律師,我不要坐牢,憑什麽那些欺負過我的人什麽事都沒有,既然余鴿害的我沒有活路,那他就要跟我一起死!”
梁袁禮說著,又往後退,一捧黃土伴著碎石塊掉落下去,發出不算響亮的鳴鳴聲。
盛檸樾害怕極了,不自覺的往前跟了兩步,“你別衝動,我們還能商量!”
“商量個屁,我——”
梁袁禮話未完,身旁一直沒有動也沒有說話的余鴿忽然開了口,小男孩眼中有淚花,用生離死別的目光看著盛檸樾和顧司塵,輕聲道:“師父,塵哥哥,余鴿從小就沒有被人關心過,這幾日雖然短暫,可我真的很開心。”
“余鴿,不要胡說!”盛檸樾緊張地盯著他。
“師父,我特別怕疼,還怕死,我最開始特別恨李老師和您,但我還是隻敢用油漆,用洗衣液嚇唬嚇唬你們……”
“小時候同村的人都說我是垃圾,說我家裡那麽窮,還想著土雞變鳳凰,就連我爸媽都嫌棄我。”
“可是人都有夢想啊,我不能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