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後,站著執行官與一眾隨從。
所有想法煙消雲散,秦準腦子裡只剩下兩個字:完了。
秦準臉色慘白如紙:“你們怎麽來了……”
“三皇子,”沈星瀾一字一頓,“你這份恩典,我記下了。”
秦準莫名感到背後發寒,慌到極點,或許是連番在牧野手上沒討到任何好處。
盡管不想承認,但他居然有絲懼怕,就這麽眼睜睜看著青年越過自己。
沈星瀾走至牧語身邊,抽走秦準手裡的繩子,冷冷道:“鑰匙。”
當著執行官面,儼然無力回天,秦準別無選擇,把鑰匙交出。
小姑娘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頭髮打了結,臉上青白交錯,額角鼓起個大紅包,雙腿更不必提。
但那雙眼眸,依舊清澈見底,當牧野出現的瞬間,閃閃發亮。
沈星瀾打開電子鐐銬,低頭輕聲道:“哥哥來晚了,我來接你回家。”
明明受了那麽多傷,牧語好似一點都不覺得疼似的,她彎起唇角,用力點點頭。
一如少時模樣。
沈星瀾脫下身上外套,披在她身上,避開她受傷的地方,彎腰抱起她。
長而靜的走廊裡鴉雀無聲,沈星瀾走過的地方,人群潮水般往兩邊分出條路。
牧語雙手環住沈星瀾脖子,嘴唇貼近他耳廓,好奇地問:“哥哥,你是聽到我聲音所以才找到我的嗎?”
“是,”雖然不太明白牧語到底在說什麽,沈星瀾還是點了下頭,“所以下回也要第一時間想到我。”
這個回答讓牧語很開心,她又點了點頭。
趴在兄長肩頭往後看,牧語望著那個把她關在地下室裡的男人。
此刻他臉色灰白,眼神陰騖得似乎能滴水。
看上去依舊很可怕,但牧語已經不害怕了,她轉回頭,把腦袋埋在牧野身前。
皇宮外,高牆遍,秦泊淮站在懸浮車邊,夜色下大衣衣角在風中翻飛。
在沈星瀾去接牧語時,他跟皇帝已經聊完了。
沈星瀾走近時,他自發為他打開車門。
剛開始兩人都沒有說話,懸浮車行駛平穩,沈星瀾拿車裡的醫藥箱安靜給牧語上藥。
秦泊淮用眼角余光瞥了眼靠在沈星瀾懷裡的人:“她還好嗎?”
擦拭完牧語額角的傷口,沈星瀾沉默了下:“嗯。”
如果他晚到一步,完全不敢想會發生什麽。
“馬上要到繼位大典了,”沈星瀾轉頭看向他,“泊淮哥哥,你有什麽打算?”
懸浮車在自動駕駛系統控制下往家的方向飛速駛去,斑斕夜色在車窗外模糊成片片光帶,微光反射到秦泊淮側臉,劃出流暢利落的線條感。
秦泊淮反問,“那你呢?”
兩個人都分別有想做的事,沒有太多交集,也恰好都不是會有事跟人商量的性子。
試探,進退有度,用信息換取信息,都是慣用技倆。
可這回,秦泊淮卻想看看,牧野還會不會跟之前一樣。
車廂內安靜極了,連彼此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沈星瀾握住棉簽,又松開,他抬起頭。
在片溫和的寧靜中,撞入雙如海般深邃的眸。
有那麽幾秒鍾時間,沈星瀾感到股陌生的情緒逐漸蔓延,心臟猶如朵浸在溫水裡舒展開的花苞。
柔軟,安詳。
等了幾秒鍾,沒有等到人開口,秦泊淮啞然失笑,他抬手輕按眉心,“馬上到家了……”
幾乎在同一時間,沈星瀾一字一頓開口道:“我想你做皇帝。”
第50章 牧老師你清醒一點
星際時代不如古代那麽迂腐死板, 妄議朝政是大罪,大街上說出「我要當皇帝」這種話,怕是不想要腦袋了。
軍政分離的制度讓普通人也可以隨心所欲地發表言論, 參與政事。
牧語趴在沈星瀾腿上睡著了, 由於跟秦泊淮說話, 他身體朝那邊微微傾斜,腦袋微仰, 整張臉隱沒在黯淡光線裡, 氣質柔和, 好似並不覺得自己說出的是多不得了的話。
很多人都曾問過秦泊淮對皇位有沒有想法, 無一例外得到的都是否定答案。
秦泊淮對自己位置一向認知準確, 對皇位沒有世俗的欲望, 征戰沙場更適合他。
但這個想法在最近逐步看到秦準做了些什麽事後發生動搖,帝國真的要交給這種人嗎?
秦泊淮豁出命守護的帝國,在他繼任元帥期間, 蟲族沒傷害過半個帝國人, 可身為帝國三皇子的秦準卻與蟲族暗通款曲。
誰能容忍這種事?
秦泊淮靜了靜, 隻道:“秦準不適合做皇帝。”
在沈星瀾獨自去接牧語時, 他留下跟皇帝談話, 皇帝跟他提了句繼位大典定在三日後,秦泊淮當時沒多想,說會配合三皇子。
在他說出這句話時,皇帝累了,要回去休息, 談話於是中斷。
沈星瀾面無表情:“他不可能做皇帝。”
他敢把主意打到牧語身上起, 就該想想後果。
回到家時, 醫療艙過來給牧語治療, 沈星瀾在旁邊守了她會兒。
已經是後半夜,到家後秦泊淮便進了書房,間或傳來很輕微的說話聲。
沈星瀾倚著沙發,手肘撐在扶手上,雙腿自然分開,眼眸微闔。
夜深人靜,96發愁道:“你把U盤都交給皇帝,咱這也沒有備份,現在要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