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沉默了一會兒,又說:“你不應該把自己的整個人生依靠在安定的身上。”
“哈?”柯晨臨語調忽然就變了,“你想說什麽?每個人都應該有自我?自己是屬於自己的?人得堅強?別他媽逗了。 ”
“你裁判的事當然多了,擺在第一位的我估摸著是什麽見了鬼的理想。我不一樣,我就是個自私的人。”柯晨臨直至現在都對自己所謂的熄滅程序的身份沒有什麽實感,他只知道有了這個身份,他就能夠給自己的未來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裁判,人可是群居動物,是需要精神寄托的,完全徹底的‘孤獨’也許不是一件壞事,但不是每個人都有那樣的思想覺悟。而且我也沒機會體會那世外高人的境界了。”柯晨臨一邊說一邊舉著蠟燭往前走。
不是什麽東西都有價值的,或者說往大了看,任何東西都是沒有價值的。
反正有一天大家都會死,也許有一天這個世界不複存在。所謂意義也只是為活下去而尋找的一番理由罷了。
森林大火燒起來了,森林裡那隻工蟻今天找到的食物又還有什麽意義呢?
柯晨臨就是那隻工蟻,他所傾盡全力建造的“地下巢穴”在頃刻之間崩塌,那一刻屬於他的意義就已經消失了。
“咱們倆不一樣,別站著說話不腰疼,裁判先生。”柯晨臨說著,翻開了沙發的墊子正巧看見沙發墊子底下有個類似卡牌的標記,只不過雙面都是人頭,柯晨臨嗯了一聲,“我還以為我運氣不會太好,結果居然是開門紅?”
他很明顯不想再跟裁判聊天。然而裁判這次卻沒有如他所願的閉嘴:“為什麽要把靈魂卡牌讓給那隻狸貓?是因為看出那隻狸貓有什麽問題了?”
“你覺得呢?”柯晨臨反問。
“你說副本boss盯上了你,你現在所做的一切,應該都是為了找到副本boss。”裁判說,“你是覺得狸貓和副本boss有什麽聯系嗎?”
“你就不能當我是純粹的心善麽?”柯晨臨無奈道,“我是好人,你知道的。”
裁判並未對柯晨臨那句“我是好人”發表任何看法:“副本boss有可能附身在狸貓身上?”
“完全不可能,這個副本裡Boss最討厭的應該是我。”柯晨臨相當自信,畢竟看小布娃娃的反應就知道了,在他之前肯定沒有玩家能夠把那些怪物統一的揍一頓。
他是獨一無二的。
柯晨臨的語氣實在太驕傲了,裁判不知道應該怎麽接話。他從花瓶底下拿出了一張獸頭的卡牌,甚至沒多看一眼,就收入了自己的口袋。
他的本體不在這兒,這種來自精神層面的影響對他來說不算麻煩。
“我真的只是同情那隻狸貓。”柯晨臨說。
“因為他可愛?”裁判冷不丁的接了一句。
柯晨臨動作一頓,而後看向裁判詢問:“哦,吃醋了是吧?”
“並沒有。”裁判的表情依舊還是那樣,“不過你上次拔了他的胡子,塞自己口袋了。”
是麽?柯晨臨伸手往自己口袋一模,還真給他摸到了,他拿出來看了兩眼,隨手丟掉:“你現在就像是一個發現自己前夫有了新歡心裡不平衡的家夥。”
“並沒有,我需要做的只是……”
“只是解決掉我,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沒有必要再重複。”柯晨臨沒有讓他說完,“不過我建議你還是把你的感情系統給摳了,不然很難成事。”
“不行。”裁判拒絕了柯晨臨的提議。
且不說感情系統是不可能摳出來的,就算這東西可能摳出來扔掉裁判也不會這麽做。這東西是理性的反義詞,但足夠讓人上癮,有了感情之後想要自我閹割就很麻煩了。
柯晨臨沒有問為什麽不行,是不是還有什麽在乎的。
問出來就太矯情了,因為他們都知道答案是“有”,只不過相比起在乎的人,裁判的首要任務是幫助火種系統裡面那些不知道什麽東西的玩意兒。
而他們的矛盾可調和嗎?顯然是不行的。
如果裁判最後能夠取得勝利殺死他,他往後余生他估計會懷念自己這麽個特殊的“熄滅程序”,但不會後悔。
就像人類會懷念多年前死去的貓貓狗狗一樣,感情曾經濃烈,但時間會治愈他們的傷痛,也許他們還會開啟新的篇章。
單就後面這一點柯晨臨就無法忍受,這還不如拆除感情系統。
果然只有死亡才是真正的永恆。
“各位玩家!”小布娃娃的聲音響起,“你們最少要找到十五張卡牌,消極怠工的話,會被直接扣除卡牌的哦。”
估計另外兩個玩家想要這樣一動不動的混過去。
柯晨臨聽了一耳朵,看了眼手裡頭的卡牌,而後將卡牌往茶杯裡一扔,自個兒坐在了沙發上:“不找了,我累了。”
“柯晨臨!”裁判抬高了聲音,“你是真的想找死?”
“那你管得著我嗎?”柯晨臨聳聳肩,他看起來就像是一下子被抽走了精氣神,當然,這都是他演出來的,柯晨臨拖長了調子:“唉,這個副本boss一定有苦衷吧?我不忍心啊,如果他實在想要我的命,給他也無所謂。”
“事實上,如果不是為了通關,你都懶得了解這個副本boss過去。”裁判又說。
別說現在了,就是以前柯晨臨也對這些東西沒有興趣,柯晨臨捐過款,但多數時候是隨手,他完全沒有興趣去了解他人的苦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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