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裁判睜開了眼,他看到的是一間客廳,這客廳裁判很熟悉,這是他和柯晨臨一起買的那套房子。
現在這裡似乎是深夜,客廳的燈光是暖黃色的,裁判坐的筆直,他的雙手放在膝蓋上,直挺挺的杵了好半天。
他的呼吸都是均勻的,只是在某一刻,他的節奏似乎被打亂。
裁判頻繁的眨了幾下眼,眼眶中的淚水落下,他伸手捂住自己的臉。弓起後背將自己縮成一團,放肆的哭了出來。
怎麽怎麽容易就結束了呢?
不應該轟轟烈烈,在人類世界快要毀滅的最後一秒才解決最終Boss嗎?
為什麽火種系統的感情那麽脆弱?那麽容易被影響?為什麽柯晨臨的腦子轉的那麽快?方法換的那麽快?
為什麽那天殺的元帥沒有找到方法阻止這一切,然後展開第二輪對峙呢?
為什麽火種系統在面對熄滅程序的時候會那麽不堪一擊?
……
為什麽時間那麽短啊!
“還是舍不得嗎?”裁判身邊多了個人,不需要抬頭,裁判知道,那是柯晨臨。
作者有話要說:
我這是雙死,不是be,是he的!!
第82章 晨臨安定
裁判沒有第一時間回應, 柯晨臨也不著急,盡管這是他們最後的時間了。
聽著身旁的哽咽,柯晨臨抬頭看了一眼房頂的燈, 也許是因為暖黃色的緣故, 他總覺得這光都是溫暖的, 灑在了他們房間的每個角落,就像曾經柯晨臨每天下班後回家看慣的那樣。
裁判的哭聲越來越大, 柯晨臨伸手在他背上拍了拍,算是安慰。
“我想更晚一些的。”裁判將聲音壓得很低,幾乎是卡在喉嚨裡, 但柯晨臨聽得到。
“安定。”柯晨臨終於再次開口, “我陪著你呢。”
裁判嗚咽了一聲,他換了一會兒,才重新抬起頭。
安定近乎凶狠地盯著柯晨臨的臉, 他是不怕死的,他只是有些遺憾:“我還沒見過你老掉的樣子。”
柯晨臨輕笑了一下:“那可不好看。”
“但那是你。”安定反駁他。
兩人之間再次陷入了沉默,他們看著彼此的臉,看得很認真, 似乎是要將那張已經爛熟於心的面龐看得更仔細一些,恨不得數清臉上的毛孔數量。
最後柯晨臨湊近, 在裁判的眼皮上輕吻了一下:“親愛的, 別那麽難受, 換身衣服吧, 也許咱們該走了。”
“去哪兒?”裁判幾乎是下意識問出口的。
“明天,未來, 一個神秘的從未被了解過的地方。”柯晨臨沒有說是死亡, 他和安定在一起, 那未來就不是冷冰冰的“死亡”能夠概括的,那也是屬於他們的未來,而他們將一起奔赴,路上不會有人再覺得孤單。
在新的旅途面前,過去的一切痛苦都將失去意義。
安定當真起身,他去了主臥,柯晨臨也跟了進去。
他們從衣櫃最裡頭掏出了兩件西裝,一件米白,一件深紅。
“這東西都多少年了?”柯晨臨往自己身上套襯衫。
“畢業那年我倆一起買的。”裁判坐在床上穿褲子,“我倆寒暑假都在打工,就為了這套衣服。”
他們的結婚戒指是後頭買的,至於結婚證……
柯晨臨從衣服兜裡掏出一張打印的卡片,他拿起卡片衝著裁判晃了晃:“還有這個。”
彩色卡紙打印的結婚證,上頭老老實實貼著他倆的照片,還是紅底的。
裁判終於笑了一下,他從柯晨臨手裡拿起那張卡片,頗為懷念的輕輕撫摸:“這個好像就兩塊錢。”
“是啊。”柯晨臨歎了口氣,這時候兩人的對話終於輕松了下來。
“那年咱倆在幹嘛來著?”
“好像是發傳單。”
“不對,咱們高中的時候才發傳單,大學之後就沒乾過這事兒了。”
“哦,我想起來了,給快餐店打工嘛。”
“是啊,當時咱們輔導員過來,你還獻殷勤地給他用全家桶的那個玩意兒打冰淇淋,你還記得麽?”
“呃……他後面一個星期好像都在鬧肚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們就這麽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從第一次認識聊到後來,他們之前其實從來不會缺少話題。
直到兩人都系好了領帶。
柯晨臨在全身鏡前頭轉了一圈,打量自己是否還能將這身西裝撐起來:“還差點什麽,”
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的衛生紙上,最後他將一朵白色的玫瑰插進了裁判胸口的口袋。
這玫瑰是衛生紙折的。
紅色西裝配上白色的玫瑰,怎麽看怎麽詭異。
裁判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又看向柯晨臨。
柯晨臨給自己也折了一朵:“特殊情況特殊對待,白玫瑰和紅玫瑰現在對咱們來說差不多。”
“送行?”裁判挑眉詢問。
“是啊,送咱們。”柯晨臨將衣服穿好之後又在床頭櫃底下翻出一個藍牙音響:“走走走,親愛的,咱們拿上酒去陽台。”
“陽台?”裁判有些不解。
“日出,還記得嗎?”柯晨臨衝他笑了一下,他一手拿著藍牙音箱,又從洗碗機底下翻出兩個像模像樣的高腳杯。
裁判也打開冰箱,他翻找了一會兒,無奈的告知柯晨臨:“這大概是咱們三年前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