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元白讓出一個身位,對葉千羅說:“你模擬一下他的動作。”
“哦。”葉千羅一手做握刀樣,刺向粉筆輪廓的心臟位置,另一手伸手向粉筆輪廓的頭部位置。
“你再回頭看看簾上的那片空白?”墨元白在他身後說道。
葉千羅側頭一看,直起了身子,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呀,凶手為了讓前一名死者不發出聲音,身體彎下去就矮了不少,我怎麽沒想到?這樣推測出來,凶手的身高應該再加十公分。”
墨元白點點頭:“可以肯定凶手是一個人,連續殺了三人,凶手的身高信息還需要同現場的腳印痕跡做比對。”他用棉簽粘了點簾子上的血跡,葉千羅趕緊將物證袋遞了上去,套住了棉簽,放進痕跡箱裡。
墨元白撩起簾子去看最後一具死者的死亡位置,也是一張按摩床上,簾子的另一側濺滿了血跡,沒有留下空白。
葉千羅順著墨元白的視線看了看,沉思了幾秒說道:“簾子另一側沒有留下空白,說明凶手行凶的時候是站在床的另一側,噴濺到簾子的血跡沒有被凶手的身體擋住。”
“殺害小紅,凶手用了大力,一刀下去,小紅沒有吱聲便死了。後兩名死者殺得悄無聲息,前後間隔不到一分鍾。”墨元白低頭,他們穿著鞋套的腳下,是凝固血跡的血腳印,有來有回,很是清晰。
“凶手的殺人軌跡是這樣的,先在收銀台殺了小紅,然後進了裡間,先後殺了小晴和小凡。”葉千羅順著地上的血腳印來回走,用手裡的相機記錄下凶手的足跡。
“三名女鬼說,她們都聽到了死者的問題:你們是不是母親。那他是什麽時候提問的?”墨元白站在門簾處,看著葉千羅來來回回地走。
“小紅肯定是一進門就問了她,她回答了是,便被殺了。至於小晴和小凡……如果凶手捂住了她們的嘴,不讓她們發出聲音,她們是怎麽回答問題的?而且殺害小晴的時候,如果小晴回答問題,小凡不至於沒聽見?”葉千羅盯著地上的血腳印沉思起來。
“你,過來。”墨元白朝他說道。
“哦。”葉千羅以為墨元白又發現了線索,乖乖地走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葉千羅剛湊到墨元白面前,墨元白突然伸手捂住了葉千羅的嘴,另一手做刀刺狀,抵上了他的胸口,在他耳邊低聲問道:“你是不是母親。”
葉千羅的腦子有一點蒙,意識到墨元白是在還原犯罪現場,便眨了眨眼睛,點了點頭。
“看,能回答。”墨元白放開了葉千羅,退後了一步。
葉千羅的嘴上還留著墨元白手上一次性手套的氣味,心中不免遺憾,要是能脫下手套,讓他看看虎口的那處淺印該多好?
“知道按摩一次的價格嗎?”墨元白抬眸問道。
葉千羅搖了搖頭,這他還真不知道,又沒去過。
“觀察不仔細。這就是犯罪偵察學出來的高材生?”墨元白屈指敲了敲收銀台旁邊掛著收費明細。
“不是高材生,普通而已……”葉千羅嘟囔了一句,便抬頭看牆上的收費明細。
“敲背30分鍾60元,推拿30分鍾100元,小保健30分鍾100元,大保健30分鍾150元。呃……老大,什麽是大保健、小保健?”葉千羅念著價格牌上的字,不恥下問。
墨元白用像白癡一樣的眼神看了一眼葉千羅,抬步走出了逼仄狹小的按摩房。
葉千羅趕緊將相機掛在脖子上,收拾起兩個打開的箱子,拎在手上,跟著出去了。
墨元白蹲在店面前,看著地上的痕跡說:“血腳印在門外消失了?拍照。”
“哦。”葉千羅放下沉重的兩個箱子,舉起手機拍下了門口的腳印消失處,奇怪地問道:“血腳印怎麽會消失?難道是他脫了鞋?”
“也有可能套上了新的鞋套。”墨元白站起來,脫下鞋套,又從口袋裡拿出一副新的鞋套,穿了上去,在原地踩了踩。
“這麽說,凶手行凶的時候不但戴了手套,還穿了鞋套?那這是蓄謀的謀殺,不是衝動殺人。”葉千羅走過去看了眼墨元白留下的痕跡,與照片中的原痕跡做了對比。
“走,附近看看。”墨元白抬頭看了眼紅蜻蜓的招牌,在葉千羅的腳邊拎起一個箱子,朝前面走去。
“哦。”葉千羅將鞋套、手套、防塵帽脫了,把胸前的相機放回相機包裡,拎在手上,另一手拎起了箱子,跟了上去。
沒走幾步,他口袋裡的手機響了,“叮鈴鈴——”,不是他的手機鈴聲。
他想起來,剛才將墨元白的手機揣褲兜裡,沒來得及還給主人。
葉千羅剛想放下箱子,前面那道身影突然回轉身來,快步走到他的身邊,伸手從他的褲兜裡掏手機,癢得他措手不及。
一報還一報嗎?原來墨元白是如此睚眥必報的性格?
葉千羅連忙站正身體,還沒體驗出來腿上那手劃過的感覺,手機就已經被掏了出去。
墨元白單手點開手機:“司馬,你們走訪群眾,情況如何?”
葉千羅使勁盯著墨元白的背影看了看,背影挺拔,雙腿修長,製服在他身上穿出了模特效果,還意外地多了幾份仙氣。
呃……看墨元白那一本正經的樣子,不像是報剛才他用大拇指悄悄揩油的仇。
好吧,他多想了?葉千羅乖乖地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