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冷源旁邊,撓了撓頭, 將脖子縮了縮, 心中卻暗自雀躍不止, 又見到了墨元白生氣的一面, 嘗遍喜怒哀樂, 心中的完美人設又增加了一筆。
“我……”趙元發語塞,他垂下頭, 銬起來的雙手緊握了握, 又松開, 接著重重地歎了口氣。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這麽多年了,我還是脫不去上門女婿的陰影……他們江家……唉……”趙元發幽怨地訴說起他在江家多年受到的不公待遇。
江家招婿, 卻極不尊重趙元發, 江豔瓊更是把趙元發當成私有財產, 高興的時候像哄一隻小狗,不高興的時候非打即罵。年輕的時候還好一些, 上了年紀後,更年期的江豔瓊更是變本加厲, 睡覺都要夾著趙元發。
趙元發絮絮叨叨地報怨了許多日常生活中的積怨,日積月累, 他對江豔瓊, 甚至整個江家,都充滿了怨恨。
“丈母娘在世的時候就不把我當人看, 去世後我還經常夢到她,真是陰魂不散。我請了風水先生問情況,風水先生說有可能是老人家在世時有心願未了, 故而托夢,讓我請個陣,但具體是什麽陣,我就不知道了。”趙元發說完了煩心事,整個人似乎輕松了許多,他靠在審訊的椅上,慢慢地吐出一口氣。
“自從請了那個陣,丈母娘便不再出現在夢裡了。但我的腦中經常會冒出一些奇怪的想法,新奇而刺激,常常讓我迷失了自己。”
“那天晚上,我從江豔瓊的鉗製中掙脫出來,望著呼呼大睡的妻子,我的心情煩悶不已。心裡有個聲音不斷在說,找個事情發泄發泄吧,我的腦子一悶,迷迷糊糊地就衝出了家門……”
趙元發開始交待做案過程,葉千羅剛要開始做筆錄,就聽到旁邊的座椅一動,一個身影站了起來。
“讓吳球球來。”墨元白丟下一句話,審訊室的門一開一關,人便消失在門後。
葉千羅的目光被厚實的鐵門攔斷,朝一肚子話要說的趙元發丟下一句“你稍等”,便隨後跟了出去。
出了門,哪還有墨元白的身影?
去了隊長辦公室門口聽了聽動靜,裡面沒人。
他急忙去審問室裡,找了正在審問江豔瓊的吳球球三人,交待了一聲,便走到監控盲區,用最快的速度捏出法門,去無情殿找人。
墨元白會不會受傷了?
鬼老太最後一下魚死網破地衝過來,本想著給墨元白擋一下,沒想到大佬卻將他推開了,自己則結實地挨了一下。
從法門裡跨出來,葉千羅進了無情殿,一看到上首端坐著的身影,他懸起來的心便落了下去。
墨元白換了一身筆挺的西服,雙目直視前方,一手支著頭,一手托在扶手上。
安靜的無情殿,氣氛一如往常的沉悶,只是大佬下首,周大飛和范金山兩個魂體沒有交頭接耳,而是垂首坐在椅子上,做著擺件,大氣都不敢出。
葉千羅的出現也沒有引起殿裡的關注,仿佛他只是悄然路過一樣。
他的目光在上首的身影上來回逡巡了幾遍,沒有看出有什麽異常,便人往後仰,後退、後退,從殿門口溜去了偏殿。
偏殿的門緊閉著,葉千羅站在門口低頭按了按口袋,摸鑰匙。
好像沒把鑰匙給他吧?他在腦中仔細回憶了數遍,進去的時候門是開著的,出來關門,沒鑰匙什麽事。
墨元白這會兒態度不明,他不敢惹。
葉千羅腳尖一移,打算出去找個酒店什麽的湊合一晚,也落得自在。
正要轉身時,一隻手擦著耳畔過來,直接按在了門上的鎖眼裡,門應聲而開。
葉千羅驚奇轉身,便看到墨元白站在他的身後,幫他開了門。
“出來沒錄指紋?”墨元白的視線直直落到了葉千羅身上。
“呃……忘了……我以為是鑰匙開的呢……”葉千羅趕緊推開門進去,進去後卻回身一瞥。
不知道大佬要不要跟進來,但也不敢開口邀請,便敞著門。
他進去後,直接摸到了茶幾上,倒了一大杯涼白開,一下子灌進了肚子裡,借著涼水的勁,才將煩悶勁給壓了下去。
葉千羅在茶幾上重重放下了玻璃杯,便雙手抱頭,撐在膝蓋上。
耳邊沒有絲毫動靜,但他感覺到,門外立著的人並沒有離開,反而走了進來。
幾秒鍾後,他身邊的沙發動了動,有人坐在了上面。
葉千羅迅速捊了兩把頭髮,從手掌中抬起頭,微微朝身側看了看,輕輕地喚了一聲:“老大……”
身側安靜。
許久,墨元白的目光才從虛空中收回,看了一眼葉千羅嬌好的側臉,慢慢開口:“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葉千羅頓時一僵,頭埋在手心裡停留了數秒,這才抬起來,手按在膝蓋上緊了緊,舌尖在唇上用力刮了一下:“老大,什麽這個世界、那個世界?”
“忘了?”墨元白的桃花眼微眯了眯,伸出一手,扯開了自己脖子上的襯衣領子,接著一顆一顆地解開。
葉千羅的目光隨著墨元白的手移動,喉結滾了滾,唇緊抿了起來,心裡打起了鼓。
這是唱的哪一出?
要幹什麽?
隨著襯衣鈕扣一顆一顆解開,墨元白露出了一段白晰的脖頸和……脖頸下方。
非禮勿視!
葉千羅的感覺到一股熱血從丹田衝到了鼻子,他急忙轉開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