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千羅坐在墨元白的對面,他用筷子挑了幾塊面上浮著牛肉片慢慢咀嚼著, 視線盯著墨元白低下頭去時飽滿光潔的額頭。
兩人沉靜吃麵間, 葉千羅的心思活泛起來,剛才墨元白換了他遞的筷子, 給了他一個錯誤的暗示,墨元白的底線遠不至此。
“老大,你為什麽不吃葷?是……有什麽禁忌嗎?”於是, 某人戳著面,得寸進尺地問道。
墨元白猛然停下了吃麵,抬眸看過來,一雙桃花眼危險地眯了眯,葉千羅的呼吸一窒。
完了?踩到線了?
“吃你的面!”墨元白看到對面的人瞳孔一縮,心虛地挑了一大筷子面塞進嘴裡,便冷冷地警告了一句,又低下了頭。
桌子底下,葉千羅緊握的手慢慢松開,手心裡全是汗。
作?能怪誰?
一天能在墨元白手裡討得一次便宜就行了,作過頭了就麻煩了。
好奇心害死貓。
特別是在冥判大人身邊。
葉千羅“稀裡呼嚕”地吸著面,借此掩蓋自己尷尬的一面。
葉千羅一閉嘴,吃起面來也不挑三揀四了,左右嘴裡都沒吃出什麽味道,等墨元白吃完了面,他也吃下去大半碗,緊跟著墨元白站了起來。
“不吃了?”墨元白看了看葉千羅碗裡的面,挑眼問道。
“呃……飽了。”葉千羅故意撫了撫肚子,從桌上的紙巾盒裡抽出一張紙巾按了按嘴角。
墨元白在桌上留了面錢便轉身離開,葉千羅看了一眼桌上的錢,在他背後吐了吐舌頭,無聲地吐槽:“什麽年代了,還用現金……掃碼付錢它不香麽……”
無情殿的人都喜歡用紙幣,每次去領辦案經費,司馬致遠都要求後勤科換成現金,葉千羅覺得一定是墨元白的愛好影響了全隊。
“是不是肉身沒有適應人間的食物?”墨元白上了車,對緊接著上車的葉千羅問道。
“不、不!是我胃口不好!”葉千羅連忙否認,他怕回答是,就被丟進無情殿香爐裡吃香火。
“下次多吃點!吃飽了才有力氣乾活。”墨元白邊說,邊打著方向盤將車從車位裡倒出來。
“哦……”葉千羅小聲地應了,心裡竊喜雀躍。
他自動認為這是墨元白對他的關心。
吃飽了飯,墨元白開起車來果然更生猛了些。
如果給車插上翅膀,這車能開得飛起來,葉千羅被安全帶擠壓在車座上,說不了一句完整話,今天的車程以往飆車更是快了近十分鍾。
“吱嘎——”一道緊急刹車聲,越野車車尾一甩,一個飄移就停到了小江村村委會的大院裡。
葉千羅從暈眩中清醒過來時,旁邊表情肅穆的墨元白早就下了車。
他慢慢地解開了安全帶,揉了揉額頭,摸摸被安全帶肋得生疼地胸口,忍不住齜牙咧嘴起來:“也不知道憐香惜玉!嘶——”
從墨元白這近乎發泄的駕車中,葉千羅敏銳地感覺到,“不能吃葷”一定是墨元白的禁忌。
難道是這個破系統給設的?
葉千羅伸手敲了一記車門把手,忘記了自己的胸痛,轉而又心疼起墨元白來。
等他下車時,墨元白已經從村委會裡出來了,朝他說道:“趙元發今天去市裡開會了,已經聯系上了他。他讓我們上他家等,他馬上回來。”
說完,墨元白便拉開車門,鑽進駕駛室,發動了汽車。
葉千羅在汽車要出發前,動作快速地拉開副駕駛室門坐了進去,他怕他慢了,極有可能被丟下了。
“那不是紅蜻蜓按摩房嗎?警戒線還在。原來去趙元發天天去村委會上班,得經過紅蜻蜓?”葉千羅指了指車窗。
墨元白隻扭頭看了一眼,便對葉千羅說:“看看群裡,大家有什麽進展?”
葉千羅掏出手機,手指在備注“老公”那個頭像上停頓了下,便點進了偵緝隊群裡,一板一眼地念了起來:“華叔、南姐和周小飛他們三人分頭在市面上和網上尋找類似刀具,但是現在網絡太發達了,天南地北的東西都能買到,很難查到刀具的來源。他們三人摸排了一下,只能總結出來說,這是一款廚房用刀具,應該是一套,這把專門剔骨用。”
“根據詢問相關人士,這一套刀具價格得上萬,不是一般老百姓能承受得起的廚房用具。”葉千羅邊念邊抬眼看了一下墨元白,見他沒什麽反應就繼續往下念。
“何玉肖繼續排查受害者聯系人,目前沒有符合條件的嫌疑出現。羽毛球俱樂部的人都摸排了一遍,除了趙元發,還有另一位隔壁村的羽毛球發燒友符合條件,何玉肖說正在聯系那個人,看看能不能提供不在場證據。”
“嘿,司馬致遠那裡有好玩的事情……”葉千羅故意賣起了關子,冷不防墨元白腳下一踩油門,一個加速,他的肋骨又隱隱作痛。
大佬從來不口頭催促,他只會用行動表示。
“司馬說,孫小紅的姘居丈夫劉金明提前趕行程到了局裡,卻遇到了孫小紅的父母,還有她未婚生的孩子。他與孫小紅的父親在偵緝隊詢問室外打起來了,是吳球球勸的架。”葉千羅不敢再賣關子,老實地讀完了群裡匯報通氣的信息。
“問得怎麽樣?”墨元白終於沒讓葉千羅一個人唱獨角戲,插話問道。
“劉金明先問。他花了十萬塊錢給孫小紅做聘禮,這回人財兩空了。孫小紅隱瞞了生過孩子的事實,將劉金明當成了長期飯票。據劉金明交待,孫小紅有性病,傳染給了他,他偷偷去私人診所看了,對孫小紅敢怒不敢言。”葉千羅翻看了群裡發上來,讓墨元白看的筆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