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沒人。至少一個月都沒有住了。”墨元白說。
“哦。”葉千羅點了點頭。
這看起來更像是五叔的手筆。
相對於六叔,五叔的心思更縝密一些。
為了讓墨元白踏進結界裡,前面多布置些誘餌,很正常。
要不然,以墨元白的警惕心,怎麽會毫無顧忌地踏進陷阱裡?
墨元白快步出了胡同,繞了兩圈,終於繞到剛才給他們帶路那個煤餅店。
只見店裡早就已經關門落鎖。
墨元白上前撩了一下門玻璃上的灰,很厚。
剛才那人使得是障眼法,現在走得匆忙,障眼法失效了,露出了那麽大的破綻。
是料定他什麽都想不起來了嗎?
“大人?”見墨元白撩了點門上的灰塵看,葉千羅也明白,這裡的圈套早已被墨元白識破了。
“回去。”墨元白扭頭便朝孫小藝家走,葉千羅趕緊又跟上。
“墨隊,畫室裡沒有血跡反應,我正在宅子裡四處尋找。”一進門,便看到周小飛拿著血跡噴霧這裡噴噴,那裡噴噴,這會兒正蹲在天井裡。
“好。”墨元白繞過周小飛還是進了畫室。
外面正在搜索的司馬致遠跟了進去,他避開了周小飛,輕聲問道:“大人,怎麽回事?”
“是個圈套。昨天那個魂是誘餌,有人想讓我到這裡來。”墨元白也輕聲說道。
“大人,您……沒事吧?”司馬致遠關切地問,眼神卻瞟向墨元白身後的葉千羅。
“無事。”墨元白答道。
“老大,這老同片區附近都沒有監控,連手機信號都是三公裡外的基站發的。”何玉肖的聲音從牆根處傳來,墨元白低頭一看,畫室裡沒有凳子,何玉肖靠著牆根席地而坐,交叉的雙腿上放著他的寶貝電腦。
“查一查孫小藝的經濟來源。”墨元白說道。
“好。我馬上查。”何玉肖十指翻飛,投入了工作狀態。
他的身體往後靠,腦袋靠上了油畫框的邊緣,操作了幾翻,便停了下來,納悶地自言自語:“奇怪,這個孫小藝怎麽是個白戶?名下居然一張銀行卡都沒有辦過?現代社會,她是怎麽生存下來的?奇怪!”
“用現金?不該呀!她上過學,不還得交學費嘛?我怎麽查不到?”何玉肖一嘀咕便忘記了自己坐在地上,兩手習慣性地交叉放到後腦上,做起了坐在無情殿裡椅子上歪靠的動作。
“呯——”他的手不知道觸動了哪裡的機關,後腦處靠著的一幅油畫居然緩緩往一邊移開,疊到了另一側的一幅油畫上,露出一個油畫框大小的洞口。
“我艸!”何玉肖扭頭一看,自己身後出現了一個大洞,他急忙像火燒屁股一般從地上彈跳起來,站到了那洞的身後。
他的動靜引來了眾人。
“我說何公子,剛才讓你讓開一下,你偏不讓,害我們錯過了密道入口,我們又去其他地方白廢了許多勁。”吳球球在洞口張望了一下,不由得出言抱怨。
“我哪知道我剛好坐在入口?”何玉肖不甚在意地說道。
“走,進去看看。”行動派南姐在剜了一眼何玉肖後,從物證箱裡翻找出了一個手電筒,便縱身躍進了洞裡。
華叔也跟了進去,司馬致遠緊隨其後。
墨元白想往前去,衣角被葉千羅拉住了,他扭頭一看。
“老大,你留在外面指揮,有什麽事情發生,也好及時提供救援。”葉千羅的手下用了點勁,將墨元白的衣角纏在指尖繞了繞,變成了一朵花。
他心疼這個男人。
無休無止地在這個世界斷案。
日日夜夜不停歇。
當然,他也知道,剛才五叔布的風鈴花陷阱給了墨元白一記重創。
墨元白不說,但他看到了男人胸前的封印又多了一畫。
加封印上去,極損元神,外表沒傷,其實墨元白的傷不輕。
五叔沒有把握一定能將鬼王的封印給加回去,因此考慮眾多,設了重重陷阱,到結果,也只是封印了一畫而已。
“無事。你和其他人一起留在外面。”墨元白回身將衣角從葉千羅的手心裡扯出來的時候,看出了葉千羅眼裡的一絲心疼。
他有點愕然。
鬼王無休,千百年來獨立的存在,便是在這系統裡無休止地破案,人們尊重他、崇拜他,卻從來沒有人心疼過他。
這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從這個才三百多年的小鬼眼裡透出來,墨元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知道了葉千羅的身份,知道他不是個臥底,墨元白便放心將葉千羅留在了外面。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鬼王無休的手下不問來處,隻管去處。
當然,墨元白沒有再把葉千羅當成普通的手下來看了。
葉千羅的手裡一空,墨元白已經縱身躍入了那個洞口。
他老公將背後交給他了?他暗自狂喜。
“得意什麽?老大是怕帶著你這個累贅!”葉千羅的臉上剛剛浮現出一絲笑意,一道冷冰冰的聲音便從旁邊傳來。
葉千羅扭頭看去,只見何玉肖正虎視眈耽地盯著他看,他不屑於何玉肖做任何口舌之爭,獨自探向洞口,往裡看了看。
“你知道我是誰嗎?”何玉肖走過來,靠近他的耳邊一字一句地說,“我是……無休的……青梅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