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總算忙完了這個案子！”何玉肖一屁股坐在觀察室的椅子上，拿起桌上的一份炒飯扒拉起來，邊吃邊朝司馬致遠報怨，“就不能點個葷的？老大沒讓你這麽摳吧？”

　　“這個點，有的吃就不錯了！”司馬致遠將一份炒飯遞給吳球球，自己也拿出一份低頭扒起來。

　　“快看！這是……”吳球球剛拔出一次性筷子，抬頭一看，便指著單向玻璃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

　　審訊室裡，白明超耷拉著腦袋似乎在昏睡，他的身後有一道影子漸漸拉長，慢慢地立起來，落地成了一道黑影。

　　“是魂體！怪不得周思萍說白明超偶爾會像個惡魔，原來是被鬼附身了！”何玉肖從炒飯裡抬起頭，雙眼不錯地看了一眼單向玻璃，又低頭扒飯，含糊地說了句，“有什麽可擔心的？對面可是咱們大人！再說，陰間的事監控錄像也拍不出來。”

　　白明超身上的魂體出現的那一刻，墨元白按住了袋裡跳動不已的煙盒，坐到了對面的椅子上，身旁的葉千羅跟著坐下了。

　　墨元白身上的虛影脫肉身而出，監視器上拍到的畫面只有他沉默地坐著，與犯罪分子對峙，好似在沉思如何開口審問白明超。

　　“冥判大人！”黑影在墨元白魂體落地的一刻便開口了，聲音沙啞得像刀片刮過碗底。

　　“你是誰？”墨元白一手反背，一手抬起，在黑影周圍布了一個鎖魂陣，原地螺旋升起一片黑霧，將黑影罩了起來。

　　“桀桀桀——”黑影笑了起來，沙啞的聲音變成了喃喃：“日斷陽、夜斷陰？我的王，您好糊塗呀！”

　　“說！你是誰！”墨元白抬起眼眸，冷冷地看向那個黑影。

　　“鬼王，您怎麽還不醒！我就是拚盡全力，也要讓這個破系統……”黑影突然團起了身子，衝破了鎖魂陣，化成一團黑光，直直朝墨元白飛去。

　　“大人！”葉千羅驚叫出聲，急忙扔下本子，化出魂體想給墨元白擋一擋。

　　“別動！”墨元白厲聲喝止葉千羅，將盤在腰間的龍鞭扯出來，臨空一甩，朝那道黑光甩過去。

　　“啪！”鞭子迎面抽中了黑光，黑光四散開來，有一道散落的光突然加速，直直地撞上了墨元白的胸口。

　　“唔——”墨元白捂著胸口倒退了一步。

　　黑影化成了碎片，漸漸消失了。

　　“大人！你怎麽樣？”葉千羅趕緊跑上來，想攙扶墨元白，卻被他揮手推開了。

　　“我沒事。回肉身。”墨元白將龍鞭往腰間一纏，化成一道虛影鑽進了椅上坐著的肉身。

　　他彈了一下煙盒輕聲說：“黃奇鑫，真凶已經伏法，你的冤屈得申，等回到無情殿，送你去輪回吧。”

　　煙盒震了震，安靜了下來。

　　“白明超！”墨元白突然敲了敲桌子，朝面前鎖在椅子上的白明超發問。

　　葉千羅趕緊回肉身，端起本子記錄，他偷偷轉頭打量了一眼墨元白，只見他平靜如初，胸口似乎未見異常，提起來的心才放了下去。

　　白明超慢慢抬起了頭，顯然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事，打量了審問他的兩個偵緝隊員，他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兩位，只差一步，我就出了公海，你們就再也抓不到我了。”

　　“你也說了，只差一步！”墨元白將桌上的煙盒收了起來，冷冷地看了一眼白明超。

　　“我們見過，你們也沒想到系著圍裙的數學老師居然會把偵緝隊耍得團團轉吧？”白明超朝後甩了甩遮住眼瞼的頭髮，一雙眼裡盡是得意。

　　“是的，確實沒想到。白明超，不和我們說說你的那些傑作？”墨元白說道。

　　“唉，真沒想到，我最終還是差了一步。但，我已經很了不起了，不是嗎？”白明超像一個求表揚的孩子揚起了頭，卻沒能從墨元白眼裡看出任何情緒。

　　“我從小父母離異了，和奶奶一起長大，我聰明好學，成績優異。”白明超垂下了眼眸，拷在一起的手動了動，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名牌大學數學系畢業後，我當了一名普通的中學數學老師，在一次孤兒院的活動中，認識了周思萍。本來我不想結婚的，但不結婚，在別人眼裡就是一個另類了。所以，我娶了她，結婚生子，過起了舒舒服服的小日子。但我不甘心就這樣平凡普通的過完一生，時刻尋找著機遇。”

　　“我的數學很好，玩電腦也極有天賦。有一次，我爬牆出去上國外網站的時候，突然發現了一個器官交易的黑網，上面有需求者的配型和報價，那價格令人心動，值得任何看到的人赴湯蹈火。我想起了，周思萍有一雙外科醫生的手，平時她就在家用雞鴨訓練手感。我知道周思萍在孤兒院有一幫生死兄弟，就打起了她的主意。”

　　“有的時候，我覺得我的思想不受自己控制，我會很暴躁、會很想殺人。我折磨周思萍，看著她遍體鱗傷、痛苦萬分，我的心裡就有極大的快感。我覺得我身上似乎還有一個不屬於我的人格在控制我，但我看了幾次心理醫生，醫生說我都很正常，只是心理壓力過大而已。”白明超剖析著犯罪心理過程，面前兩位偵緝隊員就像他的多年老友一樣，值得他傾訴。

　　墨元白和葉千羅都不打擾他的發揮，靜靜地聽著。

　　“我讓周思萍聯系了他的結拜兄弟、開環衛公司的周健峰，在他們公司的地下車間下面，建了三間手術室，買了醫療器械，錢是我出的。周健峰這個傻蛋，就知道玩女人，什麽都不懂。手術室建起來後，周思萍對手術環境很滿意，滿臉興奮地在海外代購了一套手術刀。接下來，便是要尋找供體和運輸途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