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那長劍深深的扎進地面,燕陽飛身上前,一腳踩在劍柄上,眼眸中滿是陰翳,“現在我就帶你回去,當做我的戰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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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穹派,天華峰,懸崖邊。
燕朔渾濁的眼眸閉了起來,靜靜的聽著周圍呼嘯的寒風,老樹皮一樣的手指中一枚漆黑的舍利在瘋狂的旋轉。
猛地,耷拉著的眼皮一瞬間睜開,燕朔渾身氣質收緊,渾濁的眼眸中浮現出一抹笑意。
他就知道,他不會算錯的,他一定不會算錯的。
燕朔微微偏了腦袋,看向左側的雲霧繚繞之傳,緩聲說道,“出來罷,既然已經來了,還何須躲躲藏藏?”
片刻後,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出,從樹林間走出來一白衣破爛的青年,赫然就是燕陽。
燕陽幾乎是怒目圓視,那熊熊的怒火幾乎都要燃燒出來,“你為什麽,要讓月喻之帶走我?”
燕陽幾乎是衝到燕朔面前的,他死死的盯著燕朔的眸子,“你知不知道,我差一點就死了?!”
面對燕陽的質問,燕朔反而是輕輕的笑出了聲,“陽兒啊,你還是太年輕。”
燕陽手指一頓,但立刻,抓著燕朔衣領的手又開始用力起來,“你還笑?你在笑什麽?我死了你就高興了嗎?!”
燕朔眼神不變,他輕輕的拍了拍燕陽的手臂,“陽兒莫急,祖父啊,這麽做是有原因的。”
燕陽稍微冷靜了一些,但卻依舊冷眼看著燕朔,一副我就看你怎麽演的樣子。
燕朔微微歎了口氣,右手掌心向上,一枚漆黑的舍利子在他掌心滴溜溜的轉著,“陽兒你看。”
燕陽垂眸看去,那漆黑的舍利周圍散發著一圈淡淡的金光,看上去有些雜亂無章,然而,倘若仔細去看,就能發現,那金光並不是胡亂的散著。
而是由一條條一縷縷極其細微的線條構成,於舍利子周圍會聚,似乎形成了一個陣法的圖案,且那圖案中,好似帶著一抹玄之又玄的東西,任由燕陽如何去思索,卻終究什麽都思索不出來。
燕陽眼眸中閃過一抹疑惑,“這?”
燕朔眼睛微微眯起,浮現出一抹狡黠,“這便是佛陀的舍利子。”
燕陽滿臉疑惑,“佛陀?”
燕朔長歎一口氣,“是啊,佛陀,你們如今這些小子啊,恐怕都沒有聽說過了吧。”
燕朔看了一眼燕陽,娓娓道來。
卻說七萬年前,天梯還未曾斷絕,那時候的滄玄大陸,元嬰遍地走,金丹多如狗。
什麽天生劍骨,先天靈根,極陽之體,極陰之體,天生佛陀等等適合修煉的天生好根骨,那也是多如牛毛。
那時的滄玄大陸,除了修士,魔族和妖族竟還有另外一個種族,便是佛陀。
佛陀天生慈悲,他們掌管著滄玄大陸的所有生命,在佛陀的看護下,人妖魔三族都能和諧相處。
然而,七萬年前,魔族的小公主在外出歷練之時,喜歡上了一位佛陀,佛陀天生無情,卻偏偏為小公主動了心。
佛陀怨恨魔族出了一個妖女,魔族責怪佛陀假仁假義,人族與妖族伺機而動,長時間籠罩在佛陀的威壓之下,其余三族早就看佛陀不順眼。
一時之間,滄玄大陸風起雲湧,四個種族大打出手,打的天昏地暗,日月顛倒。
到了最後,佛陀族滅,那被魔族小公主引誘著動了凡心的佛陀拚盡全身靈力,借用佛陀的十八顆舍利子,硬生生打斷了通往上界的天梯。
燕陽眼眸閃了閃,心中思緒翻湧,“這便是那十八顆舍利子中的一顆?”
燕朔點了點頭,“不錯,且這舍利子,可以借助佛陀的一門功法,推算過去與未來。”
燕陽心神一亮,“所以祖父是推算出了什麽?”
燕朔盯著他,“是,這也是我不曾拚死救你的原因,而現在,我又推算出來,月喻之,依舊活著。”
“不可能!”燕陽想都沒想就反駁,“我親眼看到他被時空裂縫吞噬了,怎麽可能還活著。”
燕朔輕輕拍了拍燕陽的肩膀,“可當初,你也是親眼看著他被攪碎元嬰,挖了劍骨的不是嗎?”
燕陽呼吸一滯,他萬分不解,明明自己才是主角,怎麽這麽月喻之像打不死的小強一樣,生命力這麽頑強。
“祖父,我們得想個法子,不能讓月喻之活著回來。”
燕朔輕輕一笑,“當然。”
燕陽目光有些狂熱的看著燕朔手中的舍利子,“祖父,您是怎麽知道七萬年前的事情的?”
燕朔原本笑著的眸子瞬間收斂起來,腦海中浮現出一片血色,那是平原山丘,變成赤地千裡,那是從四族體內流出來的鮮血,匯集成河,那是漫山遍野,倒伏的屍體,那是濃鬱到極致的血腥味,衝天而起。
燕朔老樹皮一般的手指,死死的捏在一起,眼眸中染上了一抹淡淡的恐懼,即使已經過去了七萬年,那深刻入骨的畏怯,依舊印在他的腦海裡。
燕朔深深歎了一口氣,“你還小,有的事情,不方便讓你知道。”
見燕朔似乎是真的不願意提及,燕陽便轉移了話題,“那……祖父能告訴我,這舍利子是怎麽來的嗎?或許……祖父還有沒有多的?”
燕朔下意識閉眼,那衝天的火光帶著劈裡啪啦的聲音,不斷的刺激的著他的耳膜,心臟突突的跳著,仿佛要從胸腔中衝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