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略微急促的語調卻暴露了他內心的驚駭,“你們對暗一做了什麽?還是……”說著,晉翎眼神又變的凌厲,“難道暗一遭受了暗殺?”
越說,晉翎語氣越發的輕快,“是誰?誰有這麽大的膽子和這麽大的能耐,能將暗一傷成這個樣子?”
暗二帶著揶揄的眼神看向晉翎,“晉王殿下當真猜不出來?”
胡說八道的話語被打斷,晉翎一時之間進退兩難,他有些惱羞成怒,一甩袖子轉過身不看暗二,“本殿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
暗二笑了笑,“既然晉王殿下不知道,那便罷了吧,只不過……主子讓屬下帶給暗一一句話,還希望殿下允許。”
晉翎隨意的說道,“隨你的便。”
暗二緩步走到暗一面前,垂眸看向躺在軟榻上動彈不得的人。
那人原本堅毅的面容此刻滿是蒼白和扭曲,整個人好似一塊爛抹布,能夠讓人隨意的揉搓捏扁。
頓了頓,暗二用一種不大不小,卻偏偏又能讓晉翎聽到的聲音對暗一道,“主子說了,既然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背主,那以後,可千萬不要再反叛新的主子了。”
話音一落,晉翎的目光恍惚了一下,猛地陷入了驚恐之中,暗二的話說的再明白不過,這幾乎是雲勵寒要和他打明牌了,而自己卻在半刻鍾之前還沾沾自喜,以為將所有人都玩弄於股掌之中。
晉翎三兩步走上前攔住了暗二的去路,不由分說的抓起腰間的彎刀就砍了上去。
然而,暗二的武功雖然不及暗一,卻是比晉翎這個基本只是依靠系統商城的人是厲害的多的。
不過片刻的功夫,晉翎便被暗二一劍刺入了肩膀,劇烈的疼痛讓他的面容都開始變的扭曲。
做任務一向順風順水的晉翎何曾受過這種傷害,猛地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晉翎咬著牙讓自己的表情嚴肅一些。
“放肆!暗二,本殿是什麽身份,你是什麽身份,誰給你的膽子敢對本殿出手,你是不想活了嗎?”
對於晉翎的厲色,暗二內心毫無波瀾,他隨手將劍抽了出去,還好聲提醒道,“屬下做了錯事,自有主子評斷,還輪不到晉王殿下您來紛說,殿下還是好好處理一下您新得的禮物罷,順便,傷口挺深,可要找一個醫術高明的大夫,別提前死了,那就沒意思了。”
一番話說完,也不等晉翎有所回應,暗二腳尖一點,閃身就消失在了夜色裡。
“氣煞我也!簡直是氣煞我也!”
晉翎狠狠的將彎刀砸在地上,那刀尖深深的插進地面,陷進去半寸之深,可見晉翎用了多大的力氣。
可馬上,他又因為大力而疼得呲牙咧嘴,沉重的呼吸吐出,他向著門口大喊,“來人!都死了不是?”
……
然而,隻除了簌簌的風聲,沒有任何聲音回應晉翎。
他抬腳走出門一看,守在門口的護衛早已被迷煙藥倒在了地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晉翎面容扭曲,眼底湧上了一絲狠戾,抬腳向著離他最近的護衛踢了過去,垂聲暗罵,“廢物!”
踹了一腳還不解氣,又連踹幾下,直到牽扯到傷口,倒吸一口涼氣才停了下來。
晉翎緩步走向暗一,看向他的眼神天真又殘忍,“暗一啊暗一,你說本殿應該拿你怎麽辦呢?”
暗一奮力的睜開眼睛,臉上露出一絲苦笑,自我嘲諷般語氣沙啞難聽,“主子他……全都知道了。”
早在當初做出那個選擇的時候暗一就知道,他這一輩子,注定不得好死了。
主子對他有多好,他心裡都清楚,他和其他的暗衛不一樣,雖說是以主仆相稱,可他們更像是兄弟,他們一起長大,親密無間,主子曾經所有的心事都願意和他說。
是他……是他啊!
是他背叛了他們的情意,是他親手給主子下了嗜血。
回想起主子看著自己冰冷到沒有任何情緒的眼眸,暗一就覺得內心好似在滴血,如同用鈍刀子剌肉一般,生生的疼。
可是……可是他沒辦法啊……
清歌……清歌她那麽柔弱,那麽美好。
只要為了她,就算是出賣自己的靈魂也在所不惜。
可是……可是為什麽心裡會這麽難受,會這麽堵得慌。
為什麽卻從心底生出了一種,好像是名為後悔的東西……
胸腔中的心臟突突的跳動著,一下一下泵著血,它是那樣的鮮活,熱烈。
然而,此刻的暗一卻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於冰天雪地之中,凍的他靈魂都在發顫。
他努力壓下心底的那抹悸動,仰頭看向晉翎,滿臉悲戚,“殿下……屬下求您,屬下想,見一面娘娘,求您……”
晉翎沒有動,只是平靜的審視著他,一雙眸子中無悲無喜,仿佛對垂死掙扎的暗一置若罔聞。
暗一咬牙,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往晉翎的方向挪了一寸,戚愴的眼眸中隱藏著熾烈的感情,如此的壯烈,又如此的辛酸,“殿下……求您!”
晉翎眼皮抬了抬,看著垂死掙扎的暗一隻覺得渾身都舒坦了起來,雖然計劃暴露在了雲勵寒面前,但他也折了一個最佳的走狗,這波不虧。
但是,就這麽白白挨了暗二一刀,卻是讓晉翎心底非常的不爽,既然他不爽了,那別人也別想好過。
於是,他緩緩彎下腰,臉頰低垂,鼻尖快要觸碰到暗一的鼻子上,他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然而說出來的話卻近乎讓暗一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