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瑾年的眼神變得極冷, 就仿佛是一條從昏暗的虛空裡爬出來的不斷吐露著芯子的毒蛇,上半邊身體高高的豎了起來, 一雙三角的眸子裡泛著冷光,冰冷的沒有絲毫的溫度。
公孫婉的另外一個丫鬟柳兒無端的打了一個寒顫,隻覺得自己全身的皮膚上都爬滿了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那是一種冰冷粘膩到了極致的感覺, 仿佛刹那間就會衝上前來,用那尖銳的牙齒狠狠地刺進她的喉嚨。
柳兒的心口猛地一顫, 她從未見過如此驚悚可怕的葉瑾年,但回想到之前公孫婉對她的吩咐,卻也只能硬著頭皮攔在門口,“二少爺, 不是奴婢不讓您進去,我們家小姐說了, 如果我放您進去了, 她一定會扒了我的皮。”
柳兒在葉瑾年越發陰沉的眼眸裡徑直跪了下, “砰砰砰——”的就磕起了頭來。
帶著乞求的聲音說道,“還請二少爺可憐可憐奴婢。”
葉瑾年的牙齒咬的嘎吱作響,猩紅的眼眸當中全是對柳兒的不屑,“你怕你們家小姐懲罰你,便不害怕本少爺殺了你嗎?”
“奴婢知道二少爺是最仁慈不過了,”柳兒磕頭的動作絲毫沒有停止,“求求二少爺替奴婢考慮考慮吧,奴婢還不想死啊!”
柳兒壯著膽子拉住了葉瑾年的衣擺,“二少爺最知道我們家小姐的脾氣,她說出來的話向來是作數的,就算奴婢在二少爺這裡不值得什麽,二少爺不顧奴婢的死活闖了進去,小姐也不會見二少爺您的啊。”
柳兒一口一個的“小姐”不斷的刺激著葉瑾年的心臟,這麽多年的求而不得一直堆積在他的心田,那種不甘,埋怨,早就侵蝕了葉瑾年的心臟。
只不過原劇情當中,追求了多年的舔狗被終於抱得美人歸的喜悅給衝昏了頭腦,公孫婉也一直在葉瑾年的面前隱藏的十分徹底,並沒有發生連翹死亡一事,新婚的夫妻兩個之間沒有任何的矛盾,只剩下甜甜蜜蜜的日常。
但是現在,因為連翹的死亡,葉瑾年的內心早就已經不正常了,任何一件的小事都可以刺中他內心深處最為柔軟的那一部分,更何況,柳兒口中所說的小姐是他追求了多年的心上人。
公孫婉自從嫁給他以來從未給他過一個好臉色,甚至在他們成親的當天晚上,赤/身/裸/體的跑到了雲勵寒的房間裡自薦枕席。
雖說葉瑾年的心靈深處始終住著那個在十多年前寒冷的冬夜遞給他一個溫暖的手爐的姑娘,可是現在,公孫婉所做的一件又一件的刺激著葉瑾年內心的事,讓他對當年那個姑娘的濾鏡終於碎了一地。
在知道因為公孫婉的阻攔,從而導致了翠玉無法及時地喊他回來救連翹的時候,他對公孫婉的所有期待,全部都變成了憤怒。
葉瑾年不敢承認是因為自己的野心從而導致了連翹被用來殺雞儆猴,他只能將這一切的原因全部都歸咎到公孫婉的身上。
在他不斷的自我洗腦之下,連翹之死徹底成為了公孫婉的責任,因此,在他心目中,公孫婉那個美好的形象在一瞬間轟然坍塌。
葉瑾年內心恍惚之間發現自己之前為了連翹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那麽的可悲又可笑,他所有的付出全部都是不值得的!
就為了娶這麽一個不愛他的女人,從而害死了他的姨娘!
那可是從小到大把他捧在心尖尖上愛護的,整個葉府裡唯一對他好的姨娘!
葉瑾年的理智逐漸的到了崩潰的邊緣,但柳兒卻對這一切絲毫都不知情,依舊在不斷的開口求饒著,“小姐是真的不願見您,要不您……”
“小姐?”葉瑾年猛然間帶著憤怒的眸子直勾勾的望進了柳兒的眼底,他近乎呢喃的重複了一遍柳兒的話,“她公孫婉到底是哪門子的小姐?既然已經嫁為人妻,卻還端著她公孫家的那套做甚?”
說著說著,葉瑾年垂在身側的手死死的捏成了拳,臉色越發的陰翳起來,“既然這般不想的嫁給我,那為何當初又要同意?”
“你現在就讓公孫婉出來,我們馬上去官府和離!”
柳兒在這一瞬間如遭雷擊,渾身的氣血逆流而上直衝頭頂,她從未想到自己只不過是說了幾句賣慘的話而已,竟然惹出了這麽大的亂子來。
柳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沉靜下內心,“是奴婢口不擇言了,還請二少爺不要責怪二夫人,千錯萬錯都是奴婢的錯,和二夫人沒有任何的關系。”
葉瑾年微微垂下眼睫,冰冷的視線凍的柳兒牙齒都在打顫,柳兒的雙手死死的攪在一起,只聽到葉瑾年沒有絲毫波瀾的聲音,“給我讓開!”
“奴婢……”柳兒害怕的瑟縮了一下身子,但卻依舊死死地擋在了門口,“還請二少爺不要為難奴婢……”
這一下,葉瑾年隱忍了半晌的怒火終於抑製不住地發泄出來了,他陰惻惻的眼眸裡沒有一絲溫度,“本少爺就是為難你了,怎麽了?”
下一瞬,葉瑾年的右腳以一種極其迅猛的速度抬了起來,在柳兒猝不及防的情況下,狠狠地踹向了她的心窩。
縱使柳兒是一個平常做一些粗活的丫鬟,而葉瑾年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但男女之間天生的差距幾乎是後天無法彌補的。
柳兒隻來得及發出一道尖叫,身體便完全不由自己控制的急速向後倒去。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