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飯的香味是那麽的誘人,他趁著連翹休息的時候偷偷的跑了出來,卻也隻敢躲在角落裡,偷偷的看著那個名叫葉祈年的男孩,眾星捧月般的坐在主桌上。
那一刻,葉瑾年的內心湧現起了無數的不甘與嫉妒,甚至是還有憤恨。
憑什麽?!
憑什麽都是葉謙的兒子,葉祈年就可以倍受寵愛,而他卻必須躲躲藏藏,只能做那見不得人的勾當?!
他恨啊!
恨不得拉著整個葉府所有人全部都為他陪葬!
他的手指死死的摳進了院牆裡,用力之大,讓他五根手指上的指甲盡數都被折斷了去,溫熱的血液就那般濺在了院牆的凹凸不平之處。
正當葉瑾年快要被嫉妒和不甘給逼瘋的時候,一名穿著大紅襖子,梳著雙丫髻的小女孩站在了他的身後。
那是葉瑾年第一次和除了連翹以外的人正面對上,他原本以為就此會被葉家的人給發現,卻不曾想,那名女孩卻只是衝他彎了彎唇角,那般清脆悅耳的聲音,溫溫柔柔地問他是不是太冷了。
也許是女孩的嗓音太過於誘惑人心,葉瑾年便那般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於是,女孩竟然想都不想的,就將自己抱在手裡的手爐遞給了他。
那是葉瑾年長到這麽大,第一次感受到了溫暖,原來,呼嘯的寒風也並沒有那般的可怕,原來,漆黑陰冷的冬夜也可以擁有片刻的溫暖。
雖然那名女孩只是將手爐遞給他之後便進去了大堂。
但是,那名女孩的音容笑貌,卻深深地印進了葉瑾言的腦海。
葉瑾年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他竟然鬼使神差的偷偷跟在了那名女孩的身後,然而,正當他滿心歡喜的想要觀察女孩的小動作的時候,卻發現那名女孩居然是湊到了葉祈年的身邊,甚至是那白皙的手指挽上了葉祈年的手臂!
然而,更讓葉瑾年感到心痛的是,葉祈年竟是毫不留情地揮開了女孩,還用那種略帶厭惡的眼光注視著她。
女孩低低地垂下了頭,但葉瑾年卻未曾錯過女孩眼眸裡一閃而過的失落。
那一刻,他感覺自己從未有這般嫉妒過葉祈年,嫉妒的他快要發瘋。
——為什麽所有的人都喜歡葉祈年?!為什麽那個唯一給予自己溫暖的女孩也是那麽的喜歡葉祈年?!更甚至是,他連一句話都不敢說,唯恐褻瀆了的女孩,竟然是被葉祈年如此粗暴的對待!
從那一刻起,一顆怨毒的種子在葉瑾年的心中生了根,發了芽。
他對著漆黑一片的天空暗自發誓,這輩子,一定要將那個囂張跋扈的葉祈年踩在腳底下,讓他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慘痛的代價!
內心陰暗的人看什麽都是陰暗的。
葉謙與葉夫人感情甚篤,成親多年以來,僅生下了葉祈年這個嫡子和葉汿年一個嫡女,除了葉瑾年以外,再未曾有其他任何的子嗣。
在葉謙看來,連翹就是一個下藥勾引男人的浪/□□人,以為憑借著自己一丁點的美貌和生下的兒子就可以上位的貪圖榮華富貴的人,葉謙又怎麽會給連翹一個好臉色呢。
更別說,葉謙自覺他自己作為一個只會舞刀弄槍的粗人,能夠娶到皇家金枝玉葉的公主,可以說是祖墳冒青煙了,他從未想過什麽納妾,什麽繁衍子嗣的問題。
而葉夫人給他生了一兒一女恰巧湊成了一個好字,葉謙感激葉夫人還來不及,又怎會想些其他的風月之事,但偏偏就出了這麽一個連翹,連翹的所作所為卻是在葉謙和葉夫人之間插入了一根難以拔除的利刺,上不去,下不來,卻始終存在著,硬生生讓人感覺到難受不已。
更何況,連翹原本就是打算和葉謙春風一度以後生下一個孩子,等那個孩子長大了之後再和葉瑾年做交換,只不過非常可惜的是,那一次並沒有中招。
而經此一事,葉謙也提高了警惕,連翹再也找不到機會下手了,便只能將葉瑾年藏起來,等他稍微長大一些再多做打算。
葉瑾年小時候所遭受到的苦難,全部都是連翹自找的,倘若她將一切如實相告的話,按照葉謙這種敦厚老實的性子,絕對會幫助她擺脫困境,還會幫助葉錦年真正的認祖歸宗。
只不過,連翹也好,葉瑾年也罷,兩個極度自私自利,對外界豎起尖銳倒刺的人,卻渴望著別人用柔軟和溫暖去對待他們。
當真是可笑至極。
弱者並不值得同情,連翹和葉瑾年之所以會落到如此的境地,全部都是因為王美人明知道自己的家勢無法徹底的保全她和兒子,卻偏偏還要侍寵而驕,仗著皇帝對她的寵愛,將后宮的那些女子全部得罪了個遍。
沒有認清楚自己也就罷了,卻還又愚蠢至極。
雲勵寒在他原本的世界經歷了千千萬萬次的重組,卻從未有一次被所謂的天命之子給打倒過,他無數次的以螻蟻之軀爬到大道的頂峰,見證了太多太多的消亡和失敗。
像葉瑾年這種憤世嫉俗,內心極度陰暗,從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一味的只會怨恨他人,卻又沒有與之對應的實力所匹配的人,若不是因為有主角光環在身上,恐怕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個旮旯拐角了。
因此,對於葉瑾年的咬牙切齒,雲勵寒徑直選擇了無視,他只是唇邊掛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也不說話,就用那種似是而非的眸光打量著葉瑾年和公孫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