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嗓音帶著一絲淡淡的不屑, 和燕陽往常見到的任何女子都不盡相同,這般清冷之人, 對曾經的燕陽來說, 那便是天上的雲, 雲間的月, 只能夠仰望,卻從不曾有過碰觸。
突兀的,燕陽感覺自己已經開始冰冷的心在這一瞬間又恢復了跳動。
下意識的,燕陽動手拂開了抓著自己胳膊的月雪的手指,臉上的那種吊兒郎當的神情也盡數收斂起來。
燕陽不動聲色的從一群蒼穹派弟子的包圍中走出來,下意識挺直了腰背,緩步走到了那女子面前。
“仙子方才用“下流”這等不堪之言形容於我,是否有些不太妥當?”
那女子微微抬起脖子,透過那薄薄的帷帽,一雙眸子似乎是在打量著燕陽。
燕陽感受到那似有若無的視線,垂在身側的手指捏的更緊了一些,胸腔中的那顆心臟,跳動的更加迅速。
須臾間,那抹宛若高山雪水融化一般清冷的嗓音再次傳入了燕陽的耳朵,“怎麽,我難道說的不對嗎?”
那女子微微偏了偏頭,雖是依舊隔著帷帽,但燕陽莫名的就有一種感覺——那女子所看之人,就是月雪。
果不其然,下一瞬,女子略帶嘲諷,“隨身攜帶一貌美婢女,如此大庭廣眾之下不知羞恥,不是下流是什麽?出門需要如此之多的侍從庇護,竟還妄想集齊十八顆舍利子,不是癡心妄想,又是什麽?”
“你說誰是婢女呢?”月雪猛地衝上來,對著那女子毫不客氣的開口,“我是玄冥宗宗主的女兒,我叫月雪。”
那女子聽了月雪的話,沒有絲毫的反應,只是淡淡的應了一句,“哦。”
月雪氣極,其余人看不起她如今成了一個廢人也就罷了,這突然冒出來的一個女人不知道什麽來頭,竟然也敢看不起自己。
月雪抬眸去看燕陽,試圖讓他為自己出口氣。
然而,她看到的卻是燕陽那毫無保留的看向帷帽女子的眼神中的驚豔,和一抹想要將之佔有的瘋狂。
月雪身形有些顫抖,她試圖去拉扯燕陽的袖子,卻被他毫不留情的扒拉開,垂眸冷眼看著她,仿佛她是一個什麽肮髒的垃圾,“雪兒,你不要鬧。”
那冰冷至極的聲音,讓月雪渾身顫抖,似乎回到了金丹被挖的那一天,大師兄也是用這種不帶有一絲情感的聲音和自己說話。
心,重重的沉了下來。
她內心瘋狂的叫囂著,想要不管不顧的衝上去給那女子一巴掌,讓她不要隨意的勾引自己的男人。
可她如今,就是一個沒有修為的普通人,除了能夠繼續死命扒拉著燕陽,她什麽都做不了。
月雪漸漸垂下了眸子,眼眸閃了閃,浮現出一抹狠戾,和怨恨。
明明一開始,她是受盡寵愛的玄冥宗小公主,有疼愛她的大師兄,崇拜她的小師弟,還有一直將她寵在心尖尖上的父母。
可是如今,小師弟身死,大師兄墮魔,自己和父親被廢了修為,她在所有人面前都抬不起頭來。
她以為,燕陽給她的愛是獨一無二的,是可以彌補一切其他人的冷嘲熱諷和鄙夷的眼光,可在這一刻,在燕陽將她的手拂開,毫不留情的走向那個陌生女子,眼眸中流露出驚豔的那一刻,她殘忍的發現,現有的一切都是她在自欺欺人。
她只能像一隻小醜一般,在背後看著燕陽一步一步遠離她。
燕陽有些不耐月雪隨時隨地的作,往常這在他看來無比可愛的行為,在這一次竟是讓他覺得有些厭惡。
燕陽只在心裡稍微的思索了一下,就毫不留情的放棄了月雪,他衝那帷帽女子笑了笑,自信的挑了挑眉毛,“是雪兒不懂事,衝撞了仙子,在這裡我替她向仙子賠不是了。”
“我是蒼穹派的燕陽,還不知仙子芳名?”
那帷帽女子尚未出聲,守著她的婢女卻對燕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我呸!哪裡來的登徒子,也敢詢問我們小姐的芳名,你快點離開!”
燕陽以為那婢女沒有聽到自己的話,再次出聲,“我乃蒼穹派的燕陽……”
“我管你是燕陽還是燕陰,快點滾!”
那婢女毫不留情的話,讓燕陽的心裡好似有一隻小貓在抓一般,癢的他難受,“小丫頭,你家主子還沒有說話呢,你這樣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那婢女冷嗤一聲,“你也配?”
接二連三這樣被人看不起,自認為自己是現在這個世界的主角的燕陽一身血氣也被激發了出來,他手指化作鷹爪,利箭一般的向著那女子掠去,試圖抓下遮蓋著她容貌的帷帽。
其余婢女紛紛出手阻擋,卻在須臾間,盡數被燕陽打敗。
眼看燕陽的手就要抓到帷帽,女子緩聲道,“且慢!”
燕陽向來是對漂亮姑娘有無限耐心的,他收起周身翻湧的靈力,緩緩落了地,“仙子可還有話說?”
那女子沉默了一瞬,似乎是妥協了一般,“我曾經發過誓,看到了我容貌的第一個男子,要麽成為我的丈夫……要麽……”
燕陽一瞬間,感覺自己的心臟跳動的厲害,都快要從胸腔中衝出來,他的呼吸一聲重過一聲,眼神肆無忌憚的打量著帷帽女子,仿佛她已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隨即那女子頓了一頓,透過薄薄的帷帽,看向燕陽,聲音突然變的凌厲起來,“要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