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肩膀上馱著他的獸神大人,神色自若走上前,“華夏部落祭司白秋向暖山部落首領和祭司問好。”
語氣不卑不亢。
炙陽也沒什麽特別的表情,直奔主題的問道:“彩色的獸皮和我亞父穿的那一件衣服,都是出自你們的華夏部落?”
“是的。”
炙陽又看了一眼白秋肩膀上的江喵,“你肩膀上的幼崽是什麽?”
雖然他心底也有驚濤,但至少面上不顯。
白秋深諳說話之道,“你認為他是什麽,那他便是什麽。”
炙陽的眼神頓時變得凶狠,隨之,下首的幾個強壯獸人也惡狠狠的盯著他們。
白秋雖然有點頭皮發麻,但他還是穩住了,“不知道炙陽首領特意找我過來,是為了什麽事情?”
炙陽收斂住心神,“華夏部落,這個是什麽部落?什麽時候成立的?以前你們是從哪裡遷徙過來的?”
“炙陽首領應該聽說過流浪部落吧?”白秋沒打算抹除華夏部落的前身,因為這事情能瞞得住一時,瞞不住一世。
只要那三個象獸人把這消息傳出去,暖山這邊也很快就能知道。
而且,他們不認為華夏部落的前身是流浪部落是一件不好的事情,相反的,他們流浪部落是別人不要的,卻反而得到了獸神大人的青睞。
這就會讓人產生自我懷疑,他們曾經的舉動是不是錯誤的。
所以不如直接了當,把話說在前頭,擲地有聲:“如今的華夏部落,就是曾經的流浪部落。”
“什麽?”一直閉口不言的寒月老祭司驚恐的看著他們,“流浪部落?那不都是被獸神大人懲罰過的人嗎?你們都是一些不詳的人,你們怎麽有資格重新組建部落?”
一邊說著,一邊還露出十分嫌棄表情,甚至還往後挪動了一點,像是生怕沾染上什麽髒東西,“你們就不害怕獸神大人再次降下懲罰,讓你們部落直接毀滅嗎?”
白秋嗤笑一聲,“獸人為了捕獵而受傷,導致身體殘疾,這就是你們口中獸神大人降下的懲罰嗎?”
寒月眼神十分厭惡,“難道不是嗎?我們身為祭司,是獸神大人最忠誠的信徒,我們為族人們醫治傷患,如果就連我們都治不好的傷患,難道還不是獸神大人的懲罰嗎?”
江喵的貓臉上也露出了嫌棄,原來殘疾就是被獸神降下懲罰的原因,就是因為這些半吊子醫生搞出來的事情。
明明是自己醫術不過關,自己治不好的族人就甩鍋給獸神?
呵呵,江喵這個獸神大人表示他真的會謝。
可真就謝了你們這些老六了。
要知道,其實不光是傷殘的獸人會被趕出部落,那種生了重病,治不好的,如果不能自己熬過去,同樣會被視為獸神大人的懲罰。
還有更可笑的,他們華夏部落裡有一個亞獸人被蛇咬了,他原部落的祭司隻去看了他一眼,然後就直接讓人把他仍出了部落,讓他自生自滅。
可是他比較慶幸,咬他的蛇只有微弱的毒性,他自己扛過來了,但他還是沒有選擇再回原部落,反而各處打聽流浪部落的下落,最後在流浪部落裡留下了。
白秋此刻卻是一臉戲謔的盯著那位老祭司,“如果有一天,您的兒子,也就是炙陽首領生了病,治不好,是不是同樣也是被獸神懲罰了?那既然是被獸神懲罰了,是不是該把他趕出部落?”
在座的所有人,頓時全都呼吸一窒。
因為他們都曾親眼見過那些被趕出部落的族人,明明前段時間還在一起捕獵,一起大口吃肉,結果就是因為斷了腿,瞎了眼,然後就被趕出了部落。
如果,如果他們某一天也受重傷了呢?如果首領大人也得了重病了呢?
這些都是被獸神大人懲罰了啊,是要被趕出部落的啊。
寒月渾身顫抖,說不出話來,他的獸人,也就是前一任首領,在一次獸潮中受了重傷,被族人扛回來的時候,雙腿都以不正常的角度曲折。
按照她以往的經驗就很清楚的知道,這樣的重傷是不可能治好的,她的師父曾經告訴過她,這樣的獸人都是惹怒了獸神大人,被獸神大人降下了懲罰。
所以,即便是身為首領,也是會被驅逐出部落的,因為被獸神大人懲罰的獸人會給部落裡帶來不詳。
可是,沒人等到把首領驅逐出去,首領在回部落的當晚,就用一把尖銳的石刀刺入了自己的心臟,永遠的離開了整個世界。
死亡,那是去了另外一個世界,在他們的傳說裡,如果運氣好的話,還有可能去侍奉獸神大人。
就這樣,前一位首領不再是被獸神懲罰的人,他成了部落裡的英雄。
如今,這個年輕的獸人又問她,如果她的兒子也受了重傷,甚至得了重病,真的要回驅逐出部落嗎?
她的第一反應其實是隱瞞,把受傷和生病的事情瞞起來,她不可能把自己的兒子驅逐出部落。
她已經失去了她的獸人,不想再失去自己的兒子。
可是,她捫心自問,如果被獸神大人的懲罰過的獸人會給部落裡帶來災難,那麽她這樣做,對部落裡的其他人公平嗎?對曾經被她下令趕出部落的人又公平嗎?
她憤怒,她痛苦,她糾結,情緒到了一個極致,她狂怒大吼:“被獸神大人懲罰,難道不是真的嗎?你的師父是怎麽教你的?他肯定不是個合格的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