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躬著頭,手指握成拳頭:“小梵,你就原諒我吧,是我不對。”
程梵冷冷避開目光。
謝崇硯掃了眼其他人,大家連忙湊過來和程梵低頭認錯。
“對不起程梵,是我嘴賤。”
“我們不好,抱歉啊程梵。”
謝崇硯並沒有因為他們是一群十九二十的孩子就輕易翻篇,他詢問程梵:“原諒他們嗎?可以不原諒。”
最後一句,令程梵目光微怔。他側頭望著謝崇硯,抿著唇:“不原諒。”
謝崇硯:“好,我會和他們的父母兄長解決這件事。”
一聽說要被告家長,這群富二代悔得腸子都青了,看程安的眼神充滿嫌棄和抱怨。
謝崇硯看著程梵:“我們走。”
程梵點頭起身。
走出這間包廂之前,謝崇硯側頭,留給程安一段話。
“不管你處於什麽目的,想和謝家聯姻,至少照照鏡子,認清自己。”
謝崇硯等人離開後,剩下富二代們晦氣地瞪著程安,罵罵咧咧相繼回家。
走廊裡,程梵跟在謝崇硯身後,盯著他的背影。
簡單的休閑套裝,並不像是從機場直接過來參加聚會。
這時,項枝朝謝崇硯道:“別生氣,就是一幫兔崽子。”
李乾附和:“是我沒招待好你,本想著你回國兩天了,替你祛乏,誰料遇到這麽一幫晦氣的人。”
程梵腳步漸漸變緩。
謝崇硯回國兩天了麽。
可是他並沒有像陳叔說得那樣,會先回家休息。
重生前的遭遇讓他異常敏感,表面驕矜傲氣,實際內心帶著他自己都不願直視的自卑。
他忍不住猜測,是不是謝家和以前相比有什麽不同,才讓謝崇硯回國後不願回家?
那不同之處,便是家裡有他吧。
手指的疼痛並不劇烈,血已經凝固。
程梵攥著受傷的手指,掩著鬱色。
他最近好像太得意忘形,把謝家當成了自己的家,甚至還向謝崇硯請求,在家裡設計專屬舞蹈室。
明明兩人說好事成之後便離婚,他這麽做,確實給謝崇硯造成困擾。
他差點忘記,他從來沒有家。
走廊裡燈光幽暗,程梵垂著頭,碎發擋在額前,遮住眼睛。
他不願再成為讓人嫌棄的對象,如果給別人帶來不便,他寧可離開。
這時,謝崇硯察覺程梵沒跟上,扭頭喚他:“程梵。”
程梵緩緩走到他身邊,抬起頭直視著他:“其實,如果我在謝家住給你造成困擾,我可以搬到外面。”
謝崇硯沒料到他會突然說這樣的話,看著程梵那委屈且強撐驕傲的模樣,聲音波瀾不驚:“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程梵吐了口氣:“就是字面意思,這樣你就不用出差回國兩天都不回家,只是為了避開我。”
說完,他無意抽出受傷的手指擦了下眼角,“我馬上就搬走。”
不明所以的方裕臣見程梵跑了,嚷嚷:“堂嫂,你上哪兒去?”
項枝觀望了一切,在背後問:“怎麽了?吵架了?”
謝崇硯凝著眉眼,給在車上等他的秘書打電話,“程梵跑出去了,你去送他回家。”
撂下手機,他淡淡道:“回國沒告訴他,生氣了。”
項枝笑了:“好家夥,沒結婚就管這麽嚴。”
第9章
蕭瑟的北風刮著路燈,光忽明忽暗,程梵衣服單薄,走在街邊仿佛要被吹透。
黑色的發絲凌亂拂在臉側,致使他攏緊外套,漫無目的尋找天空的月亮。
今天天氣不好,厚重的雲幾乎將月亮遮住,透著微弱的月光。
程梵神色逐漸落寞,融於夜晚黯淡的的寂色中。
旁邊正巧有公共座椅,他坐在上面,掏出手機準備尋找租房信息。
這時,面前緩緩停下一輛黑色高端商務車,程梵抬頭瞥一眼,是個陌生男人。
“小少爺,我姓秦。外面冷,我送您回家。”男人西裝革履,帶著黑色鏡框的眼鏡,短發打理利落,一副精英派頭。
程梵注意到他胸前的工牌,帶著謝氏集團logo,於是低頭繼續尋找租房信息,沒有說話。
秦秘書不著痕跡掃了眼手機上的租房頁面,笑眯眯道:“聽說今晚有暴雪,謝總說您身體弱,還是趕快回家比較好。”
提起謝崇硯,程梵心裡莫名騰起幾分委屈,也終於抬起眼睛。
看著秦秘書,他掩飾著情緒,平靜道:“那不是我的家,等我找到房,我會自己回去取我的行李,你走吧。”
秦秘書蹲下看著他:“怎麽不是您的家?剛才謝總吩咐我,讓我安全把您送到您們的家。”
程梵:“他不會這麽說。”
秦秘書:“為什麽?”
程梵:“我這些天住在謝家,給他添麻煩了,他嫌棄我還來不及。不然也不會出差回來兩天還不回家。”
秦秘書啞然:“小少爺,您是不是誤會了?”
程梵詫異抬起眼簾,等待他說話。
秦秘書:“謝總在回國的飛機上,便接到公司緊急會議的通知,沒日沒夜加班兩天,今天本打算回家,但朋友的俱樂部開業,礙於人情還是去捧場了。”
程梵瞳孔微張,隨後低頭良久:“這樣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