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手握的金融信息和謝崇硯母親的信息,和謝崇硯合作聯姻是雙贏的局面,程梵並不認為自己低人一等。
他抬起手,輕輕扣響露台木門。
項枝和方裕臣聞聲回頭。
白西裝在夜色中格外明顯,常年練習舞蹈使程梵身段極佳,gucci的早春系列寓意張揚青春,穿在程梵身上,如同在夜色搖曳生姿的白色櫻花,稀有驚羨。
項枝看得有些出神,翹著二郎腿:“這位漂亮弟弟是?”
謝崇硯隨著聲音淡淡地抬起眼,看見程梵,道:“程家二少爺。”
方裕臣聽說是程家,不禁來了興致,沒羞沒臊調侃:“這是程家想和你聯姻的俊俏少爺?”
項枝跟著起哄:“崇硯,如果你不考慮,我可以試試。”
程梵兩輩子加起來也沒被人這樣取笑,一時之間耳膜像是被蒙上一層霧氣。
他掃了項枝一眼,淡淡道:“看不上你。”
方裕臣哄笑起來:“挺有個性,看樣子弟弟心有所屬。”
程梵嫌他們輕浮,不願搭理,直視謝崇硯:“我想和你單獨說幾句話,可以麽。”
謝崇硯沒有波瀾的眼神明顯一怔,隨後應了一聲。項枝和方裕臣隨即起身,順帶拍了拍謝崇硯的肩,“你倆說悄悄話,我們走了。”
露台只剩兩人,夜風拂著頂層玻璃屋頂,發出窸窸窣窣的響聲,落在程梵耳畔,惹得他莫名緊張。
謝崇硯將香煙掐滅,隨手攏了攏利索的黑發,黑眸如沉夜的黑曜石,靜靜凝著局促而坐的程梵。
謝崇硯身上的雪松味道離程梵越來越近,擾著他的心神,心情更加緊張。
“你多大了。”謝崇硯淡淡詢問。
面前的程梵坐姿筆直,盡力壓抑著內心的緊張感,將成熟的姿態外露,表情驕矜又糾結,可還是被一眼看破。
謝崇硯猜測程梵也就二十歲的樣子。
程梵:“十九歲。”
見謝崇硯仍然盯著自己,補了一句,“還差個月,二十歲。”
謝崇硯抬手掃了眼腕表,似乎接下來還有安排,“找我什麽事。”
盯著對方的銀絲眼鏡,程梵舔了舔乾燥的唇,聲音繃緊,卻又帶著幾分傲然自信:“我知道有人害你,想和你合作。”
謝崇硯表情沒什麽變化,將眼鏡輕輕摘下,隨手放在桌台,露出銳利漂亮的桃花眼,訴著他的不信。
不戴眼鏡的謝崇硯那股子溫文儒雅瞬間破碎,留下的只有清冷漠然,仿佛這才是真正的他。
察覺到自己不被信任,程梵眉間染上嚴肅和思慮,繼續說服道:“我可以把那些企業的名單列出來,你規避他們,不和他們合作就好。”
謝崇硯這時淡淡開口:“都有誰。”
程梵心臟跳得厲害,神經緊張:“…有你的大伯,二叔,小姑,還有一些企業,林家…”
“還有我們家。”
謝崇硯眼神不著痕跡地閃了閃,將眼鏡從桌面緩緩勾起,重新戴上,低笑一聲,又恢復了漫不經心的散漫。
像是和孩子說話,他道:“既然程家要害我,你為什麽告訴我。”
程梵實話實說:“因為我不是程家親生。”
這種豪門戲碼謝崇硯見怪不怪,並沒有對他起多大觸動,反問:“所以,你想和我合作什麽?”
程梵與他平視,話在喉嚨裡堵得晦澀又難為情,最終還是緩緩開口:
“我想代表程家和你聯姻,我幫你找出將來要害你的人,你幫我報復打壓程家,讓他們得到懲罰。”
謝崇硯好似聽見什麽玩笑,語氣不大認真:“我怎麽確信,你提供的信息是真的?就算你是真心,你才十九,沒有參與程家運營,拿到的資料怎麽能保真?”
這個問題程梵早有預料,順暢回答:“我偷聽到了我爸媽的密謀,那些合作夥伴,我都已經清楚記下。”
謝崇硯凝著他的眼睛,最終落下認真,疏懶起身:“謝謝你的信息,你的合作邀約我知道了。”
程梵隨他站起來:“那我們的合作…”
謝崇硯背過身:“抱歉,你的提議我不能接受。”
片刻,露台響起離開的腳步聲。
程梵呼吸急促起伏,不知道哪個環節出現問題,打算將他的最後一個籌碼亮出來。
“如果我知道,你媽媽在哪裡呢。”
腳步聲驟然停下,謝崇硯寬厚的脊背筆直,緩慢回頭。
模糊的光影若明若暗,映在昂貴的西裝上,斑駁著夜色的清冷,如同謝崇硯的聲音。
“你什麽意思。”
第4章
觸碰到謝崇硯的逆鱗,程梵一時半刻不願將提前計劃的要求提出來。前世的謝崇硯之所以遭人陷害,和對母親的思念和重視有極大的關系,也是個可憐人,程梵能感同身受。
思緒顫動間,謝崇硯已經朝程梵而來,眼神壓抑著莫名的燥意和慍色。
氣場的明顯變化令程梵不由得向後退了幾步,直到後背貼到露台冰涼的圍欄,手心幾乎被汗水浸透。
謝崇硯聲音更冷:“你為什麽會知道這件事。”
場面僵持足足一分鍾。
程梵避開視線,似乎打算放棄什麽:“你媽媽在荷花鎮,不信你可以去找。”
頃刻間,謝崇硯身上的戾氣隨變化的月色隱匿,深深凝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