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崇硯:我在B區愛爾金街。
五分鍾不到,街頭出現一個纖細的身影。程梵小跑著來到距離謝崇硯一百米的距離,不再挪動,乾脆坐在街邊台階上偷瞟著他。
謝崇硯依然坐在長椅上,目光平視前方,刻意避開程梵:“跟媽媽吵架,晚上在治安不好的地方瞎晃悠,還不接我的電話。程梵,我真的很生氣。”
對方的聲音嚴肅冰冷,程梵有些慌神。他這次不再坐著,而是雙手背後,垂著眼簾望向謝崇硯:“是她說話傷了我的心。”
謝崇硯朝他招手,語氣忽然變得溫和:“過來。”
程梵見他不再有慍色,步伐歡快跑著,來到謝崇硯面前,跪在長椅,撲進他的懷裡。“你對我最好了。”
謝崇硯:“你哥和你媽對你也很好。”
程梵聽到媽媽這個詞,有幾分失落,將頭埋在謝崇硯脖頸:“你還生氣嗎?”
謝崇硯讓他騎在自己腿上,起身抱著他往家裡走。
程梵沒料到謝崇硯會站起來,雙臂勾著他的脖子,難為情打量著周圍的人,唯恐別人笑話自己。
謝崇硯:“咱們講講道理,我就不生氣了。”
程梵悶聲道:“嗯。”
他的雙腿不自覺夾緊謝崇硯的腰。
謝崇硯將陳錦懿的考慮全部告訴他後,低聲說:“你媽媽只是怕你被羽旗打擊自信心,畢竟你現在受傷,你們倆水平同等的情況下,你確實佔劣勢。”
程梵咕噥:“但是她不是這樣說的。”
謝崇硯揶揄:“一般人不知道你的玻璃心,一碰就碎。”
程梵興師問罪看著他:“你才玻璃心。”
謝崇硯手掌牢牢托著他的屁股:“說我壞話,我可松手了。”
程梵手臂纏緊他的脖子:“不行。”
謝崇硯笑道:“小屁孩一樣,你哥還以為你是溫柔可愛小天使,實際上是個嬌氣小作精。”
程梵蹙眉,嚴肅道:“那你覺得,今晚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對嗎?”
謝崇硯沉吟:“不怪你,是你們溝通的問題。如果比賽前夕,我媽媽跟我說我不如對手,那名對手還曾經是她的學生,我也會和你一樣難過。”
程梵點頭認同:“我就是這個感受。”
謝崇硯緊接著道:“但有一點你做得不對。成年人的溝通方式應該是心平氣和的解決問題,表達自己的觀點,而不是直接離家出走,晚上遊蕩在危險的地方,還不接電話。”
程梵越聽臉越紅,沉默著不說話。
謝崇硯與他對視,把他屁股托起小啄他一口:“下次不能再這樣了,你媽媽非常自責著急。況且,她身體不好,坐十幾個小時的飛機過來陪你,今晚又換上舞服想陪你跳舞,還說她不疼你?”
程梵額頭抵著他的臉:“嗯,回家我跟她道歉去。”
謝崇硯又親他一口:“乖。”
快到門口時,程梵從謝崇硯懷裡跳下,唯恐陳奕川看見,笑話兩人膩歪。
門剛打開,陳錦懿立刻過來牽起他的手:“對不起小梵,是媽不會溝通,讓你難過了。”
程梵垂著眼睛,半晌說道:“對不起,我不應該誤會您,朝您發脾氣。”
陳錦懿幾乎快哭出來:“沒事…沒事,你不生氣就好。”
兩人冰釋,陳錦懿牽著程梵上樓準備練舞,陳奕川則問謝崇硯:“行啊你。剛才小梵生氣時,我怎麽解釋怎麽哄都沒用。你一出手,小梵立刻變了個人。”
謝崇硯語氣低沉:“可能你們並不完全了解他。他之前在程家的遭遇,讓他性格很敏感,又沒有安全感。你們認回他時,他珍惜你們,自然只會展現給你們最好的一面,讓你們產生錯覺。所以今天的矛盾,才讓你這麽無措。”
陳奕川點點頭:“這件事也是我的疏忽,以後我該重點關注他的心靈。”
謝崇硯:“別說的這麽官方。”
陳奕川:“你這麽會,有秘訣嗎?”
謝崇硯:“怎麽哄難纏嬌氣的貓,怎麽哄他。”
陳奕川忽然悟了。
樓上房間,程梵將後天下午比賽的舞跳了一遍,等待著陳錦懿的點評。
陳錦懿眼光專業又毒辣:“小梵,你的所有技巧一點問題都沒有,每個動作要完成的非常完美。但是,羽旗同樣也能達到。他所有的比賽,都是靠難度系數獲得高分。如果上次比賽他所跳的舞難度系數是6分,那麽他決賽會拿出10分的難度。而你,和他最大的不同是情感上的優勢。”
程梵點頭:“我後天用這個曲子比賽可以嗎?”
陳錦懿搖頭:“我建議你,換成一支全部突出情感氛圍的舞蹈。”
程梵腦海裡成型的舞蹈有許多:“我後天表演《嫁》吧。”
陳錦懿:“這個不錯,在2001年的SERIY大賽上,有人表演過。如果你能融入自己的創新部分,效果會更好。”
程梵好像抓到了目標:“行,我現在試試。”
如果後天表演這支舞,程梵沒有紅色系舞服,陳錦懿一邊看他跳舞,一邊給朋友打電話,緊急調來一套合身的舞服。
陳錦懿覺得,程梵確實是天賦型,尤其是了解到他中途停了五六年沒有跳舞之後,更加詫異。
回想起程梵在程家的經歷,陳錦懿非常愧疚,也明白程梵今晚為什麽這麽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