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梳妝台前起身,顧苧試探性的跨出來一步,或許是靈魂和身體還沒磨合好,少年的動作略顯僵硬。
但很快,在顧苧的反覆練習下,動作變得十分順暢了。
既然要刷好感度,那就必須和男主見面才行呐。
於是,漂亮的如同波斯貓的少年第一次踏入了髒兮兮的柴房。
柴房位於顧府西北角,順著蜿蜒的小徑,穿過花園就到了。
老舊的木門被推開時發出“咯吱”聲,一陣灰塵撲面而來,顧苧忍不住打了兩個噴嚏。
柴房的一個角落裡堆滿了落滿灰塵的柴垛,破舊的綢布從橫梁垂落,缺了一隻腳被棄用的木桌橫放在空地上。
隱蔽的角落裡布滿了細密的蛛網。
渾身是傷靠在牆角的男人抬頭,看到站在門口,一連嫌棄的顧苧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嘲諷。
顧苧看到男主的慘狀時,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他再怎麽心理強大,那也沒見過這種慘狀。
男人身上的衣服已經破舊的不成樣子,被鞭打後更是成了破布,零碎的掛在古銅色的身體上。
小心翼翼的避開腳下凌亂的雜物,顧苧一步步走到男人面前,伸出細長白嫩的食指放在男人下巴下,用力一挑。
咦?
沒挑起來。
第二章 偏執帝皇的驕矜小少爺
曲封眠眯著眼,狹長的眼睛隱沒在額發下,讓人看不清神色。
下巴處是軟滑的觸感,男人手指微動,順著少年的力道抬起了下巴。
入目的那張臉還是那麽好看,令人目眩神迷,只可惜,是個心腸歹毒的草包。
顧苧在男人抬頭的那一刻就失了神。
好像啊,和那個人…
男人劍眉星目,臉部輪廓硬朗,鼻根高挺,一雙墨色的瞳孔暗沉無光。
唯一不同的,是有一道狹長的傷口自上而下貫穿了男人的半邊臉孔,破壞了整張臉的美感,反而顯的更為猙獰可怕。
這道傷此刻正往下淌血…
顧苧抖著手松開曲封眠的下巴,撇開眼不敢再看,生怕露出異樣。
這傷是原主打的,顧苧有印象。
“你…”
你痛不痛啊…
顧苧雙手背在身後,足底劃拉著地上的乾柴,紅潤的嘴巴緊緊抿著。
曲封眠冷笑一聲,抬起頭靠在髒灰的牆壁上,冷聲道:“不知少爺還要如何?”
男人一抬頭,那傷徹底暴露在了空氣裡,赤裸裸的彰顯少年的惡毒。
顧苧更加內疚了,雖然不是他做的,可現在這具身體的支配者是他,四舍五入就是他顧苧乾的。
為了維持人設不崩,心裡緊張的要死的少年上前一步,睜著圓滾滾的眼睛,偏過頭說了句“真醜”。
醜?
曲封眠瞳孔收縮,這還真是新鮮呐,第一次有人說他醜。
“我說,你好醜。”
生怕對方聽不清似的,顧苧又說了一遍。
曲封眠漆黑的瞳孔裡閃過一絲疑惑,但面上不露,他曲起一條腿,歪著腦袋用冷颼颼的眼神看少年:“再醜,還不是少爺打的。”
那眼神不帶一絲情緒。
“我…”
他好凶啊。
而且也沒說錯,就是他打的。
但…輸人不能輸陣。
被那眼神盯的心底發寒,顧苧鼓起腮幫子奶凶奶凶的說道:“不許用這種眼神看我,不然挖了你的眼睛!”
“吩咐下去,今天不許給他送飯!”
聽到這話的男人也只是冷哼了一聲,繼續用陰沉的眼神看著顧苧。
“是,少爺。”身後跟隨的仆從低聲應道。
果不其然,沒有顧苧的吩咐,沒人敢給關在柴房裡的男人送東西吃。
涼夜如水,曲封眠靠著牆假寐,臉上的傷已經不再淌血,突然,一絲細小的聲響傳入耳中。
他的耳朵動了動,眼神銳利的看向緊閉的門。
一隻嫩白的手從門口悄悄探了進來,往屋裡扔了顆石子後又迅速收了回去。
反覆數次,確認房間內的人沒醒後,那手輕輕推開了木門。
“吱~”
就在來人踏入房間的那一刻,曲封眠側了側頭,閉上了眼睛。
顧苧撫著胸口,心驚膽戰的探著腦袋往柴房裡看,偷瞄到靠在牆邊睡覺的男人時,松了一口氣。
幸好沒醒啊,顧苧拍了拍胸口。
他佝僂著身子 努力把自己縮成小小一團,從狹小的門縫鑽了進去。
“啊湫!”
顧苧連忙捂嘴,眼睛膽怯的看向男人,片刻後才放下。
曲封眠不動聲色的等待著,等著那隻傻裡傻氣的小奶兔掉入陷阱。
此刻,他已經能基本確定了,這個人絕對不是那天鞭打他的人。
但很奇怪,這具身體又的的確確是那個人的。
那人沒有這麽乾淨的眼神,膽子也沒這麽小。
雖然不知道現在這個想要做什麽,但…挺有意思。
顧苧擦了擦沁出水光的眼角,把手放到懷裡摸了摸,還在。
少年松了一口氣,踮著腳尖蹭到男人身邊,把懷裡的油紙包拿出來,小心翼翼的放到男人面前。
然後,轉身離去。
“抓到你了。”
顧苧驚恐的轉頭,腳下一個踉蹌,身體不穩的朝前方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