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要拍的是最後一個片段,就是澹台隆身死的時候。
傅予深已經換上了一襲黑色的錦袍,腰間是用金線繡著飛龍的腰帶。
場務檢查完需要用到的道具和威亞,拍攝就正式開始了。
顧苧搬了把凳子坐在邊邊上,托著腮認真看場中的兩人。
澹台明月舉著劍直指澹台隆,表情是悲痛的,難以置信的,他唇角流血,聲音低啞:“為什麽,為什麽是你?”
澹台隆冷笑一聲,頭上的金冠被打落在地,濃密的發絲凌亂的飛舞著,他捂著胸口,臉色格外蒼白。
可即便落到這個地步,他還是不肯低頭:“成王敗寇,你贏了,我敗了,就這麽簡單。”
男人神色陰鬱,手中軟劍朝澹台明月攻去。
“嗖!”
一支箭矢狠狠釘在男人肩膀,衝擊力帶出一縷飛濺的血花。
“嗖!”
第二支。
渾身是血的男人單膝跪地,染血長劍直直的插在雪地上。
直到血流盡,蒼白的雪一點一點覆蓋,澹台隆終是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他狹長的眼睛慢慢失去光澤,一片雪花停在了他的眼睛上。
“你為什麽…要回來…”
……
“哢!”
“很棒,非常棒,”李導激動的來回走動,演員的情緒到位了,就能拍出好的電影,“不愧是傅予深,這種情緒渲染感和把握力。”
在場的人也紛紛鼓起掌來。
但很現實的是,那些化妝師場務之類的都湊到了周毅身邊,而傅予深身邊只有一個擔憂他的小助理。
小助理眼眶都紅了,抖著手將羽絨服往傅予深身上裹,嘴巴裡還叨叨念:“多穿點多穿點,大雪天的多冷啊,不要感冒了。”
傅予深:………
他抬頭看看豔陽的天空,再看看被裹的嚴嚴實實的自己,沉默了。
他怕不是沒凍死先被熱死了。
可小助理也是一番好心,怎麽才能委婉的告訴他自己並不冷呢。
在線等,有點急。
“鵝鵝鵝鵝鵝!”
“傅予深你腦子壞了啊,大熱天的穿羽絨服,鵝鵝鵝鵝鵝鵝…”
周毅無意中的一撇,讓他笑出了鵝叫。
傅予深冷眼瞧去,然後就發現跟前的小家夥不動了。
也不是不動,就是以那種輕的不能再輕的力道,試圖在自己沒注意到的時候把羽絨服卷走。
傅予深淺笑:“不裹了?”
顧苧尷尬極了,他小嘴叭叭:“是深哥演技太好了才會這樣的,我也是擔心深哥嘛。”
傅予深一個指節敲在青年額頭:“你錯還有理了啊。”
顧苧低下頭,嘴巴癟癟:“才沒錯呢…”
既然羽絨服用不上了,青年又抱著比他人還胖的衣服噠噠噠的跑開,沒一會兒又拿了一個小風扇和濕巾過來。
“喏,擦擦汗吧。”
周毅驚訝的走過來,拿起一片獨立包裝的濕巾,摸著下巴道:“你這小助理是百寶箱嗎?怎麽什麽都有?”
“唉,顧苧弟弟,還有什麽沒有?”
傅予深伸手攔在兩人中間,眼神威脅的瞪了周毅一眼:“別招他。”
顧苧一臉茫然的看著兩人。
周毅笑著舉手:“好啦好啦,別把我當壞人似的防著啊,這不是弟弟太可愛了嘛。”
戲拍完了,傅予深也拿到了導演給的紅包,毫不留戀的帶著顧苧上了房車。
李嵐今天不在,作為金牌經紀人,手底下不可能只有傅予深一個明星,她還帶了一個剛出道不久的小新人,據說那新人潛力很大,有可能成為第二個傅予深。
顧苧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還不高興了很長時間,對於他來說,誰都比不上傅影帝,傅影帝是最好的。
寬大的房車裡,顧苧和傅予深各佔一邊,誰也不礙著誰。
氣氛一時間有些沉默。
顧苧對了對手指,從兜兜裡掏出一根棒棒糖遞到男人面前,歪著腦袋問:“深哥吃糖嗎?草莓味的哦。”
傅予深搖了搖頭,目光有些複雜的看著面前的青年。
得到拒絕的回答,顧苧也不難過,他自顧自的扯開糖紙,把糖球塞進了嘴裡。
窸窸窣窣的聲音,牙齒磕在糖球上的“哢噠”聲…
傅予深皺緊了眉頭,垂下眼不去看,可越是如此,那些細微的動靜越是明顯。
“夠了!”
男人的臉色有點黑,他煩躁的屈曲左腿,手肘抵著膝蓋,臉黑成了鍋底。
不知怎的,腦海裡突然就浮現了青年在周毅面前巧笑倩兮的模樣。
他抿著唇,怒氣難掩。
顧苧舉著棒棒糖,紅唇微張,朝男人投去迷茫的目光。
怎麽就生氣了呢?
青年這副單純迷茫卻又透著一絲媚意的模樣讓傅予深怒火更甚,他緊了緊拳頭,用力扯過青年的胳膊。
?
顧苧毛乎乎的腦袋上冒出了大da的問號。
你做什麽?
傅予深從顧苧的臉上看出了這個疑惑。
他冷笑一聲,捏著對方細腕的手一點點下移,俊朗的臉湊近:“你在別人面前,也是這般作態?”
嗯?什麽意思?
顧苧有些理解不了,但還是能聽出男人話語中的不善。
他漂亮的眼睛陡然睜圓,一絲水光出現在眼眶裡,翻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