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傅自清從沉睡中清醒後,身邊的床單已經冷了許久。
顧苧什麽時候離開的,他不知道。
但男人發現,他的左手無名指,多了一枚小小的,銀色的素圈戒指,戒指內側,刻了GF兩個字母。
他支著身子半坐起身,長腿微屈,眼中浮現深深的笑意。
也不知道這小東西是什麽時候準備的,瞞了他這般久,不過,這個小驚喜的確讓他十分開懷。
傅自清垂眸,在微光中,親吻著指根處的戒指。
S市租界,相貌出挑,戴著黑色帽子的青年坐在茶樓,不經意間朝樓下看去。
那是四五個外國人,他們圍坐在一張桌子上,身邊放著幾個皮箱子。
其中一個年紀較大,另外三個則年輕些,這些人的腰間鼓鼓的,隱約透出些輪廓來。
他們講的話是外語,本地人都聽不懂。
顧苧端著茶杯小啜一口,在對方起身離開後跟了上去。
這些人的落腳點是一家中外合資的酒店,坐落在S市最大的歌舞廳旁邊,之前顧苧被傅自清騙回老宅的時候就經過過。
白日的歌舞廳沒有夜晚那麽熱鬧。
顧苧看著他們走進酒店,沒一會兒就被一個諂笑的男人帶著走進了歌舞廳。
大舞廳的規矩多,進出都有專人管理。
顧苧有些犯難,他的臉太顯眼了,自從婚禮後,整個S市幾乎都知道了他顧家小少爺的面貌,用這張臉進去實在太引人矚目了。
顧苧咬著唇瓣苦惱,他的視線落在街道拐角處的一家店鋪上,眼神一亮。
半個小時後,穿著黑衣黑褲,胡子拉碴的男人出現在歌舞廳門口,他帶著黑色帽子,手中是一根手杖。
守門的服務生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在收到一筆消費後露出諂媚的笑容:“請進,先生請。”
這個時候的歌舞廳審查還不嚴,顧苧就這麽順利的混了進去,也沒人發現這個皮膚黝黑,還長滿胡子的男人會是顧家那個皮白肉嫩的小少爺了。
廳裡的環境比較幽暗,亮著燈紅酒綠的彩光。
顧苧選了一個位置坐下,招來服務生要了一杯酒水,就開始欣賞表演。
他知道從他進來開始就被盯上了,那道視線令人厭煩,但顧苧不露一點兒情緒,表現的十分鎮定。
這些人既然敢做情報傳遞的事,自然不會大意到哪裡去,白天的歌舞廳來人本就少,突然來了這麽一個自然會引起注意。
但這實現十分隱晦,顧苧知道,他們既然想偷渡離開,就不會節外生枝。
顧苧的位置很好,可以注意到這些奸細的動靜。
他們點了幾個姑娘,裝作正常客人。
其中一個男人一頭黑色短發,用發油抹到一側,他的長相和兔國人相似,但又不同。
他的眼睛偏小,眼間距也小,但臉比較寬,較為扁平。
他鼻子下留著一把小胡子,看著就十分的猥瑣,這是當代太陽國人最突出的特征。
顧苧看著男人從托盤裡捏起酒杯遞給女人,笑的溫柔大氣,就像真的只是想認識一下,可手放在桌下不知在做些什麽。
歌舞廳工作的小姑娘都是窮苦人家的,除了往上爬做到頂端的可以耍小脾氣,這些顧苧只能忍受著種種不平,太陽國人面前的這個女人性子綿軟,不太會拒絕別人,就抿著唇接過酒杯。
在男人的注視下,輕輕抿了一口。
“很好,我漂亮的姑娘。”
男人更加滿意了。
他抽出胸口表袋裡的絲巾,擦了擦手指。
只是幾秒鍾的時間,女人就撫著額頭倒了下去。
男人恢復了冷漠的表情,絲巾丟下,他看著趴在桌子上的女人,道:“送去我房間。”
他身邊的其他人有些緊張:“現在風頭正緊,這麽做會浪費時間!”
男人冷笑:“這些兔國人沒什麽本事,不用擔心。”
反正距離開船還有好些時間,享受一番也不算出格。
男人不理會那些擔憂的同伴,跟在侍者身後去了房間。
顧苧視線跟著他,不動聲色的消失在黑暗裡,他要趁這個機會,完成任務。
只要這人死了,其他幾個不足為懼。
歌舞廳的包廂都是按級別劃分的。
女人被送到了隱蔽的私人包間,裡面面積很大,像個小型臥室。
男人看著床褥上閉眼酣睡的女人,笑的猖狂。
十分鍾後,房間裡發出一聲巨響,守著房門的服務生連忙敲門。
“先生!”
“相田先生!”
房間裡一直沒有聲音穿出來,守在一旁的兩人等不及了,直接一腳踹開了門,闖了進去。
房間是完好的,沒有一點兒凌亂。
但在那張雙人大床上,微胖男人直挺挺躺在那兒,眼睛睜的大大的,顏色灰暗。
而女人,同樣昏迷,卻沒受到任何傷害。
兩人臉色難看,直接上前去摸相田的衣服褲子,什麽都沒有,兩人對視一眼,臉色灰暗下來。
沒了,情報被拿走了。
也就幾秒鍾的時間,一群穿著警服的人闖入,將他們帶走。
……
警察局長頭痛的捂著腦袋,怎麽又來了。
這已經是近段時間的第十起殺人案了,死的還都是外國人,這讓他們面對大使顯得特別弱小無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