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駛座左手邊有控制所有車窗的按鈕,為什麽要特意來他這邊關。
按的只是他的腿,卻惹惱了喜歡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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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後,嚴淮把濕透的外套懸在門口的衣架,隨口道:“今晚還在客廳睡?”
宋稚忽而想起,他昨晚因為失眠跑到客廳看電視的事。可他早上起來的時候,確實是躺在床上的。
所以是嚴淮哥哥把他抱回去的?
宋稚低頭揉了揉不自覺發燙的耳朵,為什麽都不錄節目了,還要這麽麻煩嚴淮哥哥。
“不、回、回去、睡。”
“嗯,晚安。”嚴淮沿著樓梯走向二樓,書房的門半開,透著蒼白色的光。
書房的隔壁就是嚴淮的臥室,宋稚前段時間曾去過一次書房,可在這裡住了快兩年,卻沒來過他的臥室。
他記得嚴淮曾說過,他臥室的床很大,應該是睡兩個人都不會擠的那種大。
宋稚搖了搖頭製止胡思亂想,轉身上樓洗澡。
半小時後。
宋稚從浴室出來,靠在床邊翻看最新修改過的劇本。
和舊版相比,改動較大的是他和同桌朵朵之間的互動,同時增加了一部分和唐老師的劇情。
宋稚用記號筆標注重點對話,回憶白天唐邵城教他的盡快帶入角色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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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點,嚴淮的視頻會議結束,他捏了捏酸痛的鼻梁,起身往臥室走。
他站在門口停頓幾秒,後退腳步往上看,三樓的某個房間似乎還亮著燈。
他沿著樓梯向上,宋稚臥室的門沒關,裡面的人卻早已熟睡。
嚴淮刻意壓低聲音,他抬手關掉頂燈,輕緩走進臥室。他從宋稚手中拿下劇本放在床頭,溫柔扶住他的肩膀和後頸,小心翼翼將人摟到枕頭上,又把身邊的兔子放進宋稚懷裡,幫他掖好被角。
熄滅燈的臥室,只有窗台還亮著幾顆明亮的星。
嚴淮蜷了蜷指尖,從宋稚的耳垂逐漸向左滑,最終停在暴雨夜中,沒尋找到機會吻上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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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稚推掉了兩個月內所有的綜藝檔期,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這部電影上。
向來懈怠的宋稚不再遲到,只要一有時間,就會找唐邵城搭戲。
宋稚的積極表現出乎張倫的意料,他昨天還擔心因為於澄遠的關系,導致宋稚和唐邵城會有積壓矛盾,但就現在的來看,那些想法純屬多余。
張倫看著認真研讀劇本的兩個人,完全投入角色根本不在意周圍的吵吵鬧鬧,就這樣的畫面拍成照片發出去,怕不是得搞出緋聞上熱搜吧。
張倫打了個激靈,趕緊晃晃頭,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因為是都市劇,前期的拍攝就在本地。劇組提供了住宿,但宋稚睡不慣,堅持每天回家。
今天宋稚走得晚,劇組只剩他自己。
天色漸暗,夕陽落幕,宋稚掏出耳機沿著樓道往下走。
“宋稚。”音樂還“Y’X’D’J”。沒播出,厭惡的聲音先從身後傳來,回蕩在空曠的走廊內。
宋稚隻停頓腳步,頭都懶得回。
“聊聊麽?”身後的人口氣冰冷。
“怎麽,鬥不過我想跪下認輸了?”宋稚轉身,目光停在淹沒在黑暗樓道間的於澄遠身上。
“是,我認輸。”於澄遠的聲音沒有感情,也沒了往裡日的矯情口氣,他推開隔壁更衣間的門,先一步進入。
宋稚雙手插進褲兜,把耳機塞回衣兜,跟著走進去。
於澄遠站在暮色窗邊,背對著他。
房間裡擺放著一批藍白相間的運動校服,仿佛將時間拉回十幾歲的年紀。
那時的他們讀同一所學校,相同的班級,是前後桌,也是最好的朋友,好到宋稚什麽都和他分享。
年少時期於澄遠也熱衷於向他傾訴生活,只是那些內容有真有假、有虛有實,對方騙他最久的,是他不喜歡嚴淮這件事。
實際上,愛慕嚴淮並不算稀奇古怪的行為,在那個青春燦爛的學生時代,沒人能抵擋他的魅力,哪怕他深陷過黑暗,都依舊發著光。
於澄遠不是聖人,而宋稚也不是。
可在和嚴淮的關系上,宋稚卻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
他們門當戶對,同樣出身豪門,父母早年相識,連家都隻隔著十幾米寬的過道。最重要的是,他和嚴淮還有父母親口定下的婚約。
而於澄遠擁有的,就只是宋稚好朋友的身份,這也是他用來接觸嚴淮的唯一機會。
曾經的宋稚什麽都和於澄遠分享,卻隱藏了全世界都能發現的秘密。
少年時期的面子大過天,他不想被人嘲笑,不願成為話柄。宋稚撒了這輩子最後悔的慌,他告訴於澄遠,他不喜歡嚴淮,甚至不想履行彼此的婚約。
“宋稚,我不想和你鬥了。”於澄遠的背影隱在黑暗中。
宋稚嗤笑,“是不想鬥了,還是知道鬥不過我了?”
“隨你怎麽想。”於澄遠說:“或許我早就該認清現實,阿淮哥自始至終都是你的。”
“所以呢,又在這裡哭慘?”宋稚口氣冷如冰霜,“對於你,遞紙巾都是在浪費國家資源。”
“宋稚,你真的變了,以前你最信任我了。”
所謂的信任在宋稚眼中都是赤.裸裸的嘲諷,“你願意當兩次傻逼,可我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