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站在了門口,姚沛舟才慢悠悠地開口繼續道:“不過凌庭柯也說了,都是成年人了,有些人身安全自己負責就可以了。”
祁舒陽邁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來,他扭頭看向姚沛舟,後者低頭往自己面前的杯子裡倒了一杯茶,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一副毫不留情的嘴臉。
“我說,凌庭柯怎麽能說話不算話呢?”祁舒陽靠在門口歪著頭,完全拋棄了人前優雅從容的形象,用十分嚴肅的語氣討伐姚沛舟:“說好的要庇護我呢,說好的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呢?這就過河拆橋了?”
“我說的是互惠互利,可不是讓你把我們當保鏢。”凌庭柯的聲音突然在房間裡響起,只見姚沛舟手中水杯裡暈開了一層漣漪,直到漣漪徹底消散,凌庭柯的臉出現在水中央。
祁舒陽先是嚇了一跳,隨後立刻鎮定下來,雙手環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著凌庭柯,一副要和對方談判的架勢。
“我有麒麟之角,你確定要把我丟在荒郊野外,任人魚肉?”祁舒陽問他。
“我告訴過你,你可以把麒麟之角交出來,我們會處理的。”凌庭柯回答。
“不可能,我不可能把它交出去。”祁舒陽拒絕得毫不猶豫,他靜靜注視著凌庭柯,收斂了眼神裡的最後一點嬉皮笑臉,極為認真地說道:“這是女媧交給我的任務,念在她當年救我一命的份上,我也絕不會把這東西輕易交給其他人。”
“其他人?”凌庭柯重複了一遍。
“是的,其他人。”祁舒陽認真地重複道,他站了一會兒,終於歎出一口氣,像是下定決心一般說道:“所以,我決定了,你們這事兒我幫不了你們,我的事情也就由我自己來搞定吧,再見,諸位。”
說完,他便不再多看凌庭柯一眼,徑直離開了房間。
待他走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凌庭柯身上,他們各自心裡都清楚,經過風盈缺一事後,凌庭柯對於聖物的事情格外謹慎,生怕稍有不慎出現意外。
“凌老板,這怎麽辦啊?”何曉問道。
“不管他,讓他去吧。”凌庭柯眼底裡仿佛翻湧著洶湧波濤,卻也無比鎮靜,他仿佛早就預料到了祁舒陽的反應,並沒有對此表現出意外。
何曉頓了頓,試探性問道:“那就由他去?不管了?”
“徐殊明。”凌庭柯點名道。
“在。”角落裡站著的徐殊明應了一聲。
“召個東西跟著他,別讓他真的出什麽意外。”凌庭柯吩咐道,隨後他也不再多說什麽,只是回頭看了姚沛舟一眼,後者心領神會,衝他一點頭。
誰也不知道他們二人交換了什麽信息,直到房間裡人陸陸續續離開,只剩下姚沛舟和時煊,後者才慢悠悠地問道:“所以,確定了嗎?”
“什麽?”姚沛舟問。
“霍知眠,是她嗎?”時煊說道。
“是的,就是她。”姚沛舟的表情變得很沉重,他抬頭看著時煊,眼神裡透露出幾分難以言喻的情愫。他慢慢地歎出一口氣,隨後繼續說道:“你覺得,我應該怎麽辦呢?”
“去見她。”時煊說道,他回頭多看了姚沛舟一眼,突然被姚沛舟此時的表情戳中了不知道心裡的哪一根弦,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姚沛舟的頭,輕聲道:“去見她一面,把事情說清楚,即使她是你的嫂子,也不能允許她肆意妄為。”
姚沛舟輕輕一點頭,沉默了一會兒,隨後開口道:“楚遇,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什麽?”時煊問他。
“就是——”姚沛舟聲音微微有些沙啞,他慢慢起身靠近了時煊,順勢將人壓在沙發上,湊到耳邊低聲道:“男人的頭,是不能隨便亂摸的。”
時煊:“............”總有那麽一些人,能在能在嚴肅場合裡天馬行空地想著一些本來不該在這個時候想的事情。
然而他的心跳得卻異常快,他抬頭看著姚沛舟深邃的眼,仿佛要被這一汪深潭吸進去,卷進再也無法上岸的深淵裡。他輕輕笑了,唇角上揚彎成一條好看的弧度,卻狡黠如狐狸。
“我就摸了,怎麽樣吧?”時煊又抬起手來摸了摸姚沛舟的頭髮,完全不把對方警告的眼神放在心上,說道:“難道,你還能打我不成?”
“我不打你,我......”姚沛舟的聲音沙啞而低沉,他的目光緊盯著時煊,從對方光潔飽滿的額頭到眉心再到瑩潤的唇,最終忍不住吞咽了一下,眼看著就要貼近對方的唇。
忽然,時煊身形一晃,一個閃身從姚沛舟身下瞬間脫離出來,坐到了另一張沙發上晃悠著雙腿。
“你......”姚沛舟回頭看著他。
“我怎麽啦?”時煊笑吟吟地看著他,雖然他在武力值上目前已經不是姚沛舟的對手,但是論身形靈活,姚沛舟恐怕也不是這條小人魚的對手。
“沒什麽,挺好的。”姚沛舟從沙發上坐起來,扯了扯領帶,扔下一句我去洗澡了,轉身離開了客廳。
待他走後,時煊深深看了浴室的方向一眼,從沙發上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悄無聲息地打開房門離開了。
“咳咳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讓祁舒陽手裡的劇本直接掉落在地,他看著劇本上染上的鮮血,垂下眼眸掩飾住表情裡的黯淡,往後一倒癱在了客廳柔軟的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