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子修準備開始從指尖拔毒的時候,生怕景紹辭又開始糾結他受傷的事,於是道:“你說黎經紀可是又被顧時亦煩擾了。”
注意力一直放在他左手的景紹辭,果然面無表情的抬眸道:“時亦是真心喜歡黎經紀的。”
晏子修指尖一頓,停下道:“是否真心,豈可憑外表而論。”
有些人,明明只有兩分真心,亦可現出十分來,這便是涼薄。
景紹辭冷聲問道:“你為什麽覺得時亦不是?”
“觀相。”晏子修淡然的道:“顧時亦紅鸞未動,便足矣說明他沒有動情。”
“晏子修,難道你事事都要憑玄法定論?”
景紹辭語氣中莫名存了三分火氣,讓晏子修有些不解,“難道非要黎經紀親身去驗證,最後落得遍體鱗傷的下場才算結果?”
景紹辭看著他,“你就是仗著自己有這一身本事,永遠都不肯聽我的話。”
話音落下,他就起身朝外走去,然後用力的關上了門。
這一場架吵的莫名其妙,但也不算沒有原因。
景紹辭心裡有氣,在顧時亦和黎風致這件事上不過是遷怒。
他氣晏子修從來都不將他的話放在心上,為了什麽狗屁師訓,連性命都可以不管不顧。
更氣他受了傷,連聲疼也不說一句。
晏子修永遠都是這樣,仿佛這世間任何人都不值得他放心依靠。
兩人吵架的這晚,景紹辭是在客房睡的。
隔天清晨,晏子修天沒亮就出了門。
這世間的佛寺,有對俗客寺門大開的,自然也有在山中苦修的。
晏子修在路上足足走了半日,臨近太陽落山之前,才到了一處破舊的寺廟前。
他抬手敲了敲門,略等了一會,一個年幼的小沙彌開了門。
雖是年幼,但一舉一動都很有規矩,小沙彌對晏子修合掌行了一禮,然後道:“施主,有什麽要幫忙的嗎?”
晏子修對他淡淡的笑了笑,然後道:“可否求見此處住持?”
小沙彌猶豫了一下,然後道:“請稍等。”
說完這話,他就向裡面跑去,嘴裡還叫著師父。
聽到這個稱呼,晏子修神情恍然了一瞬,然後垂下了雙眸。
等了三五分鍾,一位胡子斑白的老和尚走了出來,交談幾句後,就將晏子修請了進去。
晚些還要下山,進去坐下後,晏子修便開門見山的道:“大師,可否借貴寺大殿香爐中的香灰一用?”
他不是為自己要的,而是為景紹辭。
老和尚眉目慈祥的看著他,轉著佛珠道:“可以。”
對於對方的這份爽快,晏子修微微有些訝異,不過他很快回過神來道:“貴寺於此處苦修,應是不在意那些錢財之物,所以晚輩……”
“在意的。”
晏子修剛準備從背包中拿出從竹緣齋半搶來的古佛經,結果老和尚就笑容可掬的說了這三個字。
他怔了一會,然後語氣不確定的道:“那晚輩,捐些香油錢?”
老和尚笑容加深,“多謝施主。”
這話說完,一旁年幼的小沙彌也露出掉了幾顆的牙齒,衝他笑了起來。
晏子修莫名眼眶一酸,然後低頭道:“這是晚輩應盡之責。”
因這處山廟距離城市較遠,這裡的和尚也只有一部僅可以打電話的手機,所以他跟主持約定後天將現金送來。
將用砂紙包好的香灰放到背包中後,晏子修衝主持微鞠了一躬,然後就準備下山去了。
就在他走出山門的時候,老和尚忽然開口道:“施主,一念放下,方能萬般自在,阿彌陀佛。”
晏子修微微回頭,低聲道:“多謝大師指點。”
他雖是這樣說,但只有晏子修自己知道,那一念,他無論如何也放不下。
回到家後,已經是深夜兩點。
他原本以為家裡人已經睡下,沒想到剛進門,就看見景紹辭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兩人昨天剛吵完架,現在的氣氛就有些尷尬。
“有沒有吃飯。”過了一會,景紹辭神情冷漠主動問道。山木……與木……三整……兮理……
晏子修垂在身側的指尖動了動,然後道:“還未用過。”
景紹辭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朝廚房走去。
十幾分鍾後,一碗牛肉面放在了他面前。
“速食的,我只會弄這個。”
雖然景紹辭的語氣很生硬,但晏子修還是對他笑了一下。
景紹辭不自在的偏過頭去,可表情卻變得不那麽冷了。
等晏子修吃完面放下筷子的時候,一直坐在他對面的景紹辭開口道:“時亦住院了。”
第七十一章 誰告訴你我喜歡晏子修?
“病了?”晏子修神情變得若有所思起來,“什麽病?”
“喝酒,胃穿孔。”景紹辭簡練的回道。
晏子修微微蹙眉,過了幾秒才道:“是因為黎經紀?”
“具體原因不清楚。”
晏子修垂眸看著碗底的湯,然後道:“我們明日去看看他吧。”
其實景紹辭告訴他這件事,也是為了試探他的態度。
顧時亦原先是放蕩不羈的混過一陣,但他這個表弟不會仗著自己有錢就玩弄別人,這點他還是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