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看過狗仔拍的路透,晏子修在片場休息的時候就獨自坐在那裡,這樣一個本該光芒萬丈的人,卻連一點鮮活的氣息都沒有。
明明是最好的年華,可滿眼盡是夕陽垂暮的死氣,晏子修甚至連掙扎都沒有,就這樣沉溺在揮之不去的痛苦中。
景紹辭分不清到底哪種才是對方真實的模樣,是前世勢位極崇的國師,還是這一世表面清冷,內心卻無比柔軟的小道士。
晏子修的每一種模樣如同切片一樣,反覆折磨著他,讓他不知道該相信哪一種。
再次睜開眼睛時,景紹辭的雙眸有些發紅。
他默不作聲的想將晏子修拉起來,但對方卻依舊執著的抱著自己的腿。
“等桃子。”
景紹辭修長的手指顫了顫,然後轉身走出了臥室。
沒過一會,他手上拿著一個桃子回來了。
在桃子從上面真的掉進晏子修的懷裡時,他卻沒有一點欣喜和愉悅。
他手裡緊緊的握著那個桃子,把臉埋進了雙腿和前胸的縫隙裡。
過了不知多久,他開口道:“我知道,無論這個桃子掉不掉下來,景紹辭都不會愛我了。”
晏子修的嗓音沙啞又淒惶,他再也無法壓抑痛苦,帶著嗚咽道:“是我錯了……”
他從不後悔復仇,更不後悔以江山做棋。
可他也知道,從自己下定決心的那一刻起,他的天永遠都不會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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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頭天晚上喝的大醉,但第二天清晨晏子修還是因為生物鍾自動醒來。
頭內一陣陣開裂般的脹痛,等他坐起身後,這種脹痛又附加了眩暈。
晏子修這時才明白過來,謝晴嵐給他喝的那兩杯‘茶’絕對有問題。
但對方是長輩,今天又是顧時亦和黎風致大婚的日子,他絕不可能去興師問罪。
晏子修忍著難受盤膝打坐,可沒過一會卻渾身巨顫,唇角驀地溢出一絲鮮血。
昨晚的記憶如同反噬一般瘋狂湧起,一想到自己對景紹辭說過的話和做過的事,他便難以抑製心緒翻湧。
晏子修修長的手指死死扣著掌心,拚命壓抑著去找人的衝動。
雖然記憶在景紹辭帶他回房後便模糊起來,但想也知道對方會是怎樣的態度。
景紹辭本就對他厭惡至極,再加上昨晚的糾纏,對方必定更是滿心鄙夷。
如今再去解釋原由,也只是自尋折辱。
晏子修無望的闔上雙眸,一滴眼淚迅速順著鼻梁滑下,跌落在了他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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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子修剛剛換好伴郎的西裝,門鈴就被按響了。
他剛打開門,謝莞歆就看見了他蒼白的臉色。
“修修,你臉色怎麽這麽差,是不是胃裡難受?”
晏子修想起昨晚強行去看小寶的舉動,低頭道:“媽,抱歉,昨晚打擾您和父親休息了。”
謝莞歆握住他的手道:“先不說這個,船上有專門的醫生,我帶你去看看好不好。”
“不用了,只是宿醉之後沒休息好,吃點東西就好了。”
謝莞歆拗不過他,隻好打電話給總機,讓餐廳送一份暖胃的湯品上來。
看著晏子修吃完早餐後,謝莞歆有些歉意的看著他道:“小姨的性格你也知道,她……”
“媽,您不必解釋,我都理解。”
謝莞歆看著他的神色不像是說反話的樣子,暗自松了一口氣。
婚禮安排在十二點正式開始,顧時亦為了能早點娶到黎風致,場面雖然安排的十分盛大,但迎親環節卻一切極簡。
晏子修十點半到黎風致的房間,對方已經做完了造型。
黎風致本來就長得容貌不俗,今天看上去更是異常俊美。
晏子修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真的很帥。”
黎風致被他誇的有些不好意思,耳朵一下就紅了。
沒過多久,門外就想起了密集的腳步聲。
這次婚禮,黎風致沒有告知任何親屬,朋友也隻請了大學關系好的幾個同學,其他大多都是星熠的同事。
顧家那邊的親屬就多了,至少來了兩百多號人,熱鬧的不得了。
黎風致隻請了晏子修一個伴郎,而顧時亦有兩個,一個是景紹辭,還有一個是從小玩到大的池晟。
“媳婦!”三下敲門聲後,顧時亦高亢的嗓音在外面響起,“我來娶你了。”
黎風致按照婚禮策劃的安排等在臥室,門前隻站著晏子修。
堵門是華國婚禮的傳統環節,新郎要憑本事哄著另一半的親友開門。
晏子修的要求也很簡單,就兩個字:“紅包。”
顧時亦十分乾脆的從門縫底下塞了五張卡進來,每一張都有十萬。
“晏哥,我今天結婚,您高抬貴手。”顧時亦提前求饒。
晏子修不為所動,只是嗓音清冷的道:“不夠。”
顧時亦又塞了幾張,這次是二十萬的。
事前策劃告訴過晏子修,紅包越多就代表新郎越重視新郎,所以在顧時亦掏空所有準備的紅包卡後,晏子修依舊沒開門。
這時,顧建峰出馬,直接塞了一張五百萬的,開口道:“小晏啊,大家以後都是一家人了,小亦一定會好好對風致的。”
聽見長輩開口,晏子修這才打開了門。
進去之後,顧時亦馬上拿著捧花跑去了臥室,然後單膝跪在黎風致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