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符一道,崇魔無跡,敢有違逆,天兵上行,敕!”
散發著至陽之氣的誅邪符瞬間飛揚而起,攝青鬼一旦沾上,便如同冰消氣化,轉眼間便化為了飛灰。
“師君!!”遂虛道長高亢的喊了一聲,其他人也像劫後余生一般軟倒在地。
晏子修再次喚出靈劍,直接刺入腳下的地板之中,然後雙手交疊扶於劍柄之上,開始默念法咒。
金光以劍尖為圓心開始形成結界,無數的金咒緩緩浮起,又在一瞬間擴散開來。
“牆,牆上流血了!!”
范道德等人立刻朝四周看去,發現牆體如同活了一般,正泊泊的滲出鮮血,而血液流過之處,表面開始迅速皸裂,露出了本來的模樣。
“住手——!!”
一道撕心裂肺的叫喊充斥在整座房屋之中,但晏子修卻置若罔聞,依然在催動法咒。
其他人朝四周觀望,試圖找出聲音傳來的方向。
正在這時,一個身形消瘦的男人憑空出現,然後直直的跪在了晏子修面前。
“一切罪孽由我承受,求晏天師高抬貴手,放我愛人一條生路。”
晏子修翕動的唇瓣停了下來,他緩緩睜開雙眸,神色漠然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范道德看著眼前的身影,心中陡然一驚。
他雙眼瞪大,過了好一會才從口中擠出三個字:“許術士?!”
此時,形容枯槁的男人轉頭看向眾人,頹然的道:“我是,許方。”
范道德完全沒想到始作俑者竟會是他,所有的情緒都堵在了嗓子眼。
遂虛道長最是嫉惡如仇,立刻站起身道:“許術士,你一向為人正道,如今又為什麽要害活人性命!!”
面對這樣的質問,許方卻一臉麻木的跪在地上,沒有回答一個字。
晏子修垂眸看著他,開口道:“你把你的愛人煉成陰器靈,為了維持她的魂魄,所以才要吸取活人的生氣,是也不是?”
與晏子修之前料想的一樣,這棟房屋之所以可以隨便轉換形態,就是因為它是一個活的器靈,而操控者正是眼前的許方。
他將器靈化作青年旅社的模樣,在網上以低價吸引年輕旅客入住,然後在午夜時分讓愛人吸走他們的陽氣。
因為遊客的頻繁失蹤,半個月前警方就已經開始著手調查。
但警員每次抽絲剝繭,別說是發現線索,就連這個青年旅社在哪都找不到。
這種種的蹊蹺和詭異疊加起來,上層部門經過深思熟慮,通過渠道聯系了特殊管理處。
雖然晏子修推測出的情況隻字不差,但許方卻低低的笑了一聲,然後抬起頭道:“像你這種人,又懂什麽?”
說完這句話,他強撐著從地上站了起來,滿目悲涼的道:“你明白那種拚命想留住一個人卻又做不到的無力感嗎?”
許方忽然像瘋了一樣咆哮起來,“我就是不想讓小詩死,我不想讓她離開我不可以嗎?!”
說著說著,他的眼淚就成串的從通紅的眼眶湧出,“你貴為天師,自然是無欲無求,怎麽會知道拚命……”
“你錯了。”一直沒有開口的晏子修忽然打斷了他,“我並非無欲無求,我先生的每一寸,我都想佔有。”
他直視著許方的雙眸,“若有一天他也有了性命之危,我只會比你做的更決絕。”
在場的其他人聽到這句話,猛不丁的打了個冷顫。
因為他們知道以晏子修的秉性和修為,能說出就一定能做到。
“你的愛人我會送她去超度,至於你,便留下贖罪吧。”
他雖然理解許方為了留下愛人的偏執,但他絕不認同對方迫害無辜之人性命的做法。
既然身染孽債,那就必須要血債血償。
晏子修回去找景紹辭的時候,才發現他們藏身的這一層樓的溫度嚴重下降,甚至連門都凍住了。
晏子修一腳踹開房門,然後飛快的拉開了大衣櫃。
“景紹辭!”
衣櫃裡的兩人發眉間都結上了寒霜,嘴唇全部凍的發紫。
晏子修一把將景紹辭擁入懷中,立刻將靈氣到渡入對方體內。
段少珩在一旁看著,隻覺得渾身上下比剛才還要寒涼。
其他人把許方用特殊方法捆起來後,便也跟著下來了。
范道德和姬洛嶼合力打開另一個櫃門,裡面關著的明簡和楊悅像兩個冰棍一樣翻倒出來。
“先離開這裡再說!”
等他們走出這座房屋的門口時,整個大陣開始崩塌,器靈也變回了最原始的模樣。
晏子修等景紹辭臉色回緩過來後,這才給其他三人也輸送了一些靈氣。
“遂虛道長,我先生身體不適,超度的事就交給你了。”
遂虛立刻點頭,“好,您放心。”
此時,段少珩小聲的叫了一句:“師君。”
晏子修看著他微微頷首,道:“你好生保重。”
說完這句話,他就帶著景紹辭直接離開了。
兩人回到景家,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景紹辭的體溫雖然回升了,但還是發起了燒。
晏子修心中愧疚難當,把人放到床上後,立刻讓管家去請醫生。
孫醫生來了之後給景紹辭打了一針,然後留下了幾盒藥。
“這個一次兩粒,一日三次,衝劑一次喝一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