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子修拿出一張符紙,念誦法訣後,韓向琛依召而來。
“你觀此地,可有熟悉之感?”
韓向琛抬頭看向別墅,看了一會後搖了搖頭。
晏子修沒有說話,心下卻是了然。
趙莘曼和韓向琛相識於微時,那時韓向琛好歹還能演一些重要配角,可趙莘曼只是影視城的龍套演員。
兩人結婚時貸款買了一套八十平方米的兩居室,韓向琛去世後,趙莘曼隔年就賣了。
他想了想,又問道:“你可還記得趙莘曼這個名字?”
韓向琛蹙起雙眉,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
晏子修見狀,憑空變出一把紙傘,然後道:“你附身於此物之上,我帶你進去。”
等韓向琛鑽進去後,他看著尹青禾道:“師父,我們進去。”
“有兩道活人氣息在三樓,我們直接去。”尹青禾道。
“好。”
兩人剛剛進入別墅,一股強烈的屍臭味便直衝入鼻,空氣裡不僅有臭味,還有一股濃烈的血腥氣。
如果是普通人進來,估計十個裡能有九個當場嘔吐不止。
晏子修和尹青禾對視一眼,然後步伐極快的朝走廊最深處的房間走去。
等兩人走到地方後,還沒等抬手,房門就‘吱’的一聲自動打開了。
這間房內的氣味更加令人窒息,屋裡的小客廳點著七八根白蠟,火苗隨著氣流微微擺動。
左側的臥室門緊緊的關著,裡面似有若無的傳出念誦梵文的聲音。
“小五,你退後。”
晏子修依言照做,尹青禾豎起右臂,兩指並攏後翻腕一轉,喝道:“破——”
臥室房門應聲倒下,後面的窗簾被風卷起,在昏暗的光線下來回搖曳。
“唔唔……嗚……”
那個遍尋不見的劉經紀此時就在房內的角落,他從頭到腳都被繩子死死的捆著,嘴上還封了膠帶,見到兩人進來後,喉嚨裡不斷發出哀叫的聲音。
晏子修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然後看著供台前坐著的女人道:“趙莘曼。”
趙莘曼此時頭上披著一件黑紗,整個人削薄的仿佛只剩一身骨架。
兩人進來這麽大的動靜她也沒有回頭,只是坐在地上不斷的念誦經文。
尹青禾見狀,冷笑一聲道:“你殺孽重重,念再多的經文又有何用,即便是如來降世也不渡你這種惡人。”
話音剛落,念經的聲音便戛然而止。
趙莘曼低低的笑了起來,緊接著就一聲高過一聲,詭異的大笑起來。
她向後揚起頭,黑紗從頭上滑落,紗巾上的黏液勾連著拉出長絲,看上去十分惡心。
“唔——唔——!!”
劉經紀雙眼猛地瞪大,駭然的連眼球都鼓了起來,被捆住的雙腳不斷的踢蹬著,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趙莘曼掙扎著從蒲團上站起,只是這一個動作,皮肉就不斷的從她身上掉下。
此時的她已經不能稱作是人了,渾身所有的皮膚如同在燙油裡滾過一般,到處都是血淋淋的膿包。
趙莘曼的頭上還粘著幾縷黏稠的發絲,但頭皮已經被完全剝了下來,不僅如此,她皮膚下面還有指節粗細的活蟲甬動鑽弄,時不時頂起一個鼓包。
晏子修神情未變,依舊如平日那般清冷,但尹青禾卻從喉嚨發出一聲乾嘔。
“好家夥,昨天吃的飯差點都讓我吐出來了,真是惡心他媽帶惡心探索北極圈,惡心到極點了。”
說完,他轉向晏子修道:“小五,你不覺得反胃嗎?”
晏子修面不改色的問道:“嗯,覺得。”
“那怎麽從來沒見你吐過?”尹青禾挑眉道。
“忍著。”
兩人還有‘閑情’聊天,那邊的劉經紀在看見趙莘曼的身體後,整個人直接抽搐著厥過去了。
“你們,想要什麽。”趙莘曼的嗓音就像砂輪刮過黑板,每個字都讓人寒毛倒豎。
“錢?名?還是……”
“你閉嘴!”尹青禾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巫婆嗓還叫什麽叫。”
趙莘曼看著兩人,忽然咧開了嘴唇,抻長了脖子道:“你們有沒有看過我拍的電影,我是女主角,我是沈辰,我拿過好多獎……”
話音未落,晏子修倏地抬手在紙傘上一抹,將韓向琛喚了出來。
緊接著他並起兩指朝她胸口用力一揮,厲聲道:“趙莘曼,你可還記得韓向琛。”
“韓向……韓向琛,韓向琛……”趙莘曼嘴裡一邊咕噥著,一邊向後退去。
此時的韓向琛浮於半空之中,雙目圓睜,整個人不可遏製的顫抖起來。
從看到趙莘曼開始,他死前所有的記憶就全部洶湧而來。
沒過一會,韓向琛的眼睛開始泛起猩紅,透骨的陰氣四溢而起。
“韓向琛!”晏子修這三個字,如同一盆冰水正面澆在他的臉上。
韓向琛周身的鬼氣重新攏起,血淚開始順著他俊逸的臉龐落下。
“莘曼……”
這兩個字如同按下了什麽開關,趙莘曼劇烈一抖,發出一道刺耳的尖叫。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沒有……是你,是你自己願意的……”
韓向琛看著她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忽然發出了一聲苦笑。
“大人。”他轉向晏子修,叫出了很久沒有叫的稱呼,“我的仇已經報了,您不需要再為我髒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