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頂著這張臉,別說是哄人,就算是用溫柔一點的語氣說話,也沒人能夠抵擋得住。
晏子修見他不說話,垂眸看著他的薄唇道:“你想要什麽,但我所能,滿你所願。”
景紹辭的心頭像是被撒了一把跳跳糖,心臟劇烈跳動的同時又甜的他難以克制。
“如果我要月亮呢?”他沉默一會,開口說道。
晏子修抬起唇角,雙眸還是看著他,不過右手向後一揚,窗戶砰的一聲直接打開。
他修長的指尖微微虛攏,眨眼之間,蒼穹之上便淌下一道朦朧的光流匯於他的手心。
當集聚成團時,晏子修將手收了回來。
“我雖不能摘下真月,不過。”他將光團捧於景紹辭面前,“這玄度之輝,獻於你。”
溫潤的螢光映照著晏子修的臉,景紹辭一瞬間連呼吸都緊促起來。
他喉結上下微動,看著他的眼睛道:“晏子修,你有沒有想過,你為什麽要哄我?”
晏子修臉上的笑意消失,過了一會才道:“你在生氣,我不想你這樣。”
“我沒有生氣。”景紹辭嘴硬道。
“你有。”晏子修垂下雙眸,小聲道:“以往你的眼睛都是長的我身上的,可如今你卻不看我了。”
不知為何,晏子修雖然是正常的口吻,但景紹辭卻莫名聽出了撒嬌的意味。
他面上還是保持著冷漠,可心裡卻在想晏子修要是天天喝醉就好了。
“你天天都不在家,我想看也看不著。”
晏子修抬眸,“可是我要賺錢養你啊。”
“養,我?”景紹辭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
“嗯。”晏子修承認之後,又微微歎出了一口氣,“你真的好難養,我捐錢攢的那些功德,全都用來給你續命了。”
說完,他抬眸看著景紹辭,眼底劃過一抹委屈,“可我幫你續命,你卻當我有病。”
景紹辭瞳孔一顫,有些不敢置信道:“你捐的那些錢,是為了我?”
晏子修一向看到錢就走不動路,可次次又把拿到手的錢捐進各項公益基金裡。
他一直都覺得對方這個行為很矛盾,可之前他問過一次,對方卻岔開了話題。
要不是晏子修這次喝醉了自己說了出來,這個人恐怕永遠都不會讓自己知道真相。
晏子修正要點頭,卻忽然被景紹辭抱在了懷裡。
他將下巴抵在晏子修的發心,攏在他腰間的手臂收的緊緊的。
晏子修抓住他的衣擺,小聲的道:“你都抱我了,那應是不生氣了吧。”
景紹辭喉結微動,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這世界上怎麽會有晏子修這種人。
平時從骨子裡透著清冷和矜貴,不染纖塵的模樣就像山巔上的一捧細雪。
可就當你以為這冰雪必定觸手生寒時,他卻以全部的赤誠相擁,讓你看到他暗藏之下洶湧般的熱烈。
過了不知多久,景紹辭抱著晏子修輕輕地說了一句話。
但懷中之人早已閉上了雙眸,呼吸均勻。
——
顧時亦知道黎風致今天回家,他卻故意在公司拖到很晚才離開。
回來之前,他還特意去夜店轉了一圈,沾了一身的煙酒香水味,為了保真,臨走他還猛灌了自己兩口烈酒。
進門之後,他摸索著開了燈,結果坐在沙發上的黎風致把他嚇了一跳。
“你回來了。”
像往常一樣,黎風致的口吻還是那麽溫柔。
顧時亦心臟突突的跳著,他強忍著上前抱住對方的衝動,只是冷漠的點了下頭。
黎風致起身走了過來,可就在剛剛靠近他的時候,又後退了一步。
“你去洗個澡吧。”
這麽冷靜?
顧時亦不由得忐忑起來,想解釋又怕前功盡棄,只能先去臥室拿了睡衣,然後一頭鑽進了浴室。
十幾分鍾後,頭髮半濕的他坐在了黎風致身邊。
“你快問問我,這麽晚回來是去哪了?”顧時亦有些興奮道。
黎風致垂眸看著地板,按照他的意思問道:“你去哪了。”
“去夜店了。”他故意用一種滿不在乎的口吻道。
黎風致淡淡的應了一聲,再沒了下文。
顧時亦的心一下提了起來,擰著眉心道:“你就不生氣。”
“不生氣。”黎風致的語氣很輕,就像是沒有力氣一樣。
說完這三個字,他就起身看著他道:“顧時亦,你自由了。”
顧時亦蹭的站起,心臟就像被什麽東西一把捏住,“你什麽意思?”
黎風致偏過頭,沉默半晌後道:“一個人剛愛上另一個人的時候,總是會許下連自己都深信不疑的承諾。”
他轉過頭來,定定的看著顧時亦道:“我不怨你,怪我自己。”
怪我自己要等,怪我自己偏信。
顧時亦的胸口像是被瞬間捅了一刀,他近乎屏息的黎風致,看著這個人竟然平靜的連眼睛都沒紅。
他喉嚨中像是嵌著一塊寒冰,從頭涼到了尾,“只是這樣而已,你就要放棄我了。”
“這麽久了,黎風致。”顧時亦說著說著,聲音就開始發顫,“你他媽就是塊石頭,也該被我顧時亦捂軟了吧?!”
黎風致面色蒼白的站在那裡,哪怕只是片刻,看上去也削薄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