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景紹辭一聽晏子修要給他唱歌,黑眸立刻浮起微光,道:“好。”
晏子修看著他的神情,低著頭捏了捏他的手指道:“你切勿心懷期念,我唱歌……”
他頓了一下,頭埋的更低,“很不好聽。”
景紹辭用大手扶起他的臉,也不想說什麽‘你唱什麽都好聽’這種空話,只是道:“你唱,我聽著。”
晏子修看著他,然後深吸一口氣,張開了唇瓣——
“煉丹丹,藥丸丸,吃完一起躺板板,躺板板睡棺棺,然後一起埋山山,埋山山哭喊喊,大家都來吃飯飯,吃飯飯下藥藥,全寨一起躺板板。”
景紹辭聽完,先是臉上罕見的紅了起來,然後緊抿著薄唇,雙眼開始四處亂看,一邊看還一邊咳嗽。
晏子修一看他的反應,頓時就明白了什麽,於是沮喪的道:“你想笑便笑吧。”
景紹辭憋的胸口都發疼,他清了清嗓子,然後盡可能真摯的道:“沒有,我不是想笑。”
“你騙人。”晏子修直接揭穿了他,“你憋的臉都脹紅了。”
景紹辭真的憋的喉嚨都快充血了,但跟痛快的笑出來相比,自家小道士的面子顯然更加重要。
他兩手握住晏子修的肩膀,聰明的岔開話題道:“這首歌是誰教你的?”
“我師父。”晏子修認真回道:“哭喪的時候他就讓我和師兄一起唱,但後來他又不讓我唱了。”
“哭喪?”景紹辭不想笑了,不僅不想,心頭還有些發緊,“他還讓你做這種事?”
晏子修點了點頭,“我們道觀窮,自是什麽正當活計都要接的。”
景紹辭張了張嘴,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晏子修看著他的神情,知道地瓜心裡這是又不好受了。
他抬手握了握景紹辭的手腕,開始給他講年幼時的那件事。
“以前我們那裡有一座凌西山,山上有一窩山匪,那些人時常對過往的商隊或是進山的老百姓燒殺擄掠,若是女子落在他們手裡,下場會更為淒慘。”
晏子修繼續道:“我唯一一次哭喪,便是那凌西山上的老寨主死了,他兒子請我師父上山去做法事。”
景紹辭眉峰用力蹙起,嗓音泛冷的道:“那些人既然都是山匪,你師父為什麽要答應?”
晏子修眨了眨眼睛,理所當然的道:“所以我師父就趁機下毒,把他們都藥死了。”
景紹辭一聽這話,頓時更加生氣,“你還那麽小,你師父就帶著你去殺人?!”
晏子修正了一瞬,看著他道:“可是那些封喉丹都是我煉的。”
景紹辭瞬間換了副神情,點頭道:“晏晏你果然從小就嫉惡如仇。”
他現在才明白晏子修唱的那句‘吃飯飯下藥藥,全寨一起躺板板。’是什麽意思。
師父果然是個狠人,殺人就算了,竟然還要把整個過程編成歌給老寨主哭喪。
說完歌的事,晏子修捏住他的袖子道:“我唱歌是不是真的很難入耳?”
景紹辭想了想,開口道:“不難聽,只是……”他頓了一下,繼續道:“只是可能跟現在的主流不太符合。”
“可連我師父和黎經紀聽了,都是一副吞了苦藥的神情。”
“別人是別人。”景紹辭理直氣壯的道:“否則你怎麽會跟我在一起?”
晏子修聽了這話,覺得好像有道理又好像覺得沒道理,於是半信半疑的道:“當真?”
“絕對是真的。”
景紹辭摟住他的腰道:“其實你這樣,我反而會覺得很可愛。”
晏子修性格清冷,心性在某方面甚至稱得上涼薄,就像姬洛嶼曾經說過那樣,小道士對外完美的就像天神一樣。
但是太過完美,就會給人以距離感。
可現在有了小缺點,反而平添了幾分生氣。
晏子修看著他,微蹙著眉道:“可愛是形容女子的。”
“男女平等,男人當然也可以可愛。”
晏子修嘴上雖然這麽說,但偷偷翹起的唇角卻泄露了他的心情。
等兩人回家吃完晚飯後,景紹辭問起了他突然唱歌的原因。
“有電視台想邀請我參加跨年晚會,可也不能在台上演戲,所以最合適的便是唱歌了。”
景紹辭聽完這話,垂眸想了幾秒後道:“我倒是有個主意。”
晏子修走到他面前,道:“是什麽?”
“變魔術。”
晏子修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看著他的雙眸就變得滿目生光起來。
景紹辭感受到他的眼神,胸口忽然就挺起了幾分,比集團股價熔斷還要有成就感。
“怎麽樣,是不是很好?”
晏子修點頭,真誠的誇讚道:“嗯,此計甚是妥帖。”
景紹辭剛想索取獎勵,晏子修卻轉身拿起了手機,口中道:“要快些告知黎經紀才行。”
景紹辭撲了個空,默默的在一旁生悶氣。
電話接通,晏子修直接道:“黎經紀,我有事要同你商量。”
“子……子修,你等我一下……”
聽著對方的聲音好像有些氣喘,他疑惑的道:“你現下在運動嗎?”
“不是……我、你別動了……”黎風致好像一邊說話,一邊在用力推開什麽東西。
就在晏子修不解之際,手機那頭忽然響起了顧時亦的聲音,“嫂子,我倆有正事要忙,回頭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