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著繁複咒印的巨門上湧出無數張臉,痛苦,高興,惱怒,哀傷等等情緒在這些臉上來回變幻,它們如同還活著一般,不斷地扭曲翻滾著。
黃色的濃霧從開啟的巨門中雲湧而出,兩道修長的身影自門內緩緩走出。
一人著黑,一人著白,兩人頭上都帶著一頂高聳的帽子。
手持勾魂鎖的黑衣高帽上寫著[天下太平],而白衣那位手持招魂幡,帽子上寫著[一見生財]。
“黑白無常,見過晏大人。”
兩人微微低下頭,看著像是在行禮,其實內心同時在咆哮——
‘啊啊啊啊啊,為什麽是他!!!早知道就讓牛頭馬面來了,我們做錯了什麽啊啊啊啊啊啊啊!!’
晏子修拉著小紅的手腕,面無表情的開口道:“她叫宋安歌。”
他報上了小紅的生時死刻,然後道:“她會乖乖的跟你們走,就不必上枷鎖了。”
白無常抬起頭,笑的異常燦爛,“晏大人所囑,無敢不從。”
話音剛落,晏子修就攤開手心遞去了四個金元寶。
白無常訕笑著推辭道:“不敢收大人的……”
晏子修漠然的打斷了他,“插隊費。”
黑無常此時上前一步,開口道:“大人,我們只是鬼差,做不了主。”
晏子修拉過一旁的箱子,然後將箱蓋掀開,一整箱的金元寶差點閃花了黑白無常的眼睛。
“通路錢,交由你們打點上下。”
黑白無常對看了一眼,接著白無常抬手一抹,四個元寶和箱子瞬間消失。
“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白無常說完,黑無常便看向小紅,神情肅穆的道:“宋安歌,走吧。”
就在踏入大門的時候,小紅轉身燦笑著朝他們四人用力的揮了揮手,然後便融入了濃霧之中。
就在黑白無常也消失不見後,巨門便緩緩沉入底下,直到消失不見。
除了景紹辭以外,其他人在黑白無常走出來的時候就陷入了極度震驚之中。
麻了,渾身都麻,連眼睛都不會眨了。
晏子修在原地站了片刻,這才想起來景封易和謝莞歆。
他快步走到兩人面前,開口問道:“爸,媽,你們可還安好?”
景封易最先回過神來,但看著晏子修卻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一會,謝莞歆才怔怔的看著他道:“他,他們就是黑白無常?”
晏子修回答道:“是。”
盡管他又證實了一遍,但幾人還是沒辦法消化剛才所看到的一切。
俗話說無知者無畏,這句話若不做貶義,其實說的也是事實。
有些人和事你沒聽過或沒見過,那你就不會害怕,可真當放在你眼前時,那種衝擊感簡直無法想象。
好不容易緩過勁來的顧時亦,結結巴巴的道:“晏哥,那,那我們以後,也是這一出?”
晏子修微微頷首,“不錯,不過來鎖魂的也有可能是牛頭馬面。”
“那你死的時候呢?”顧時亦沒過腦的問了一句。
黎經紀趕緊拉了一下他的袖子,而景紹辭則是眸帶冷意的看了過去。
晏子修微微垂眸,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顧時亦馬上反應過來,帶著歉意開口道:“對不起啊晏哥,我不是那個意思。”
晏子修淡然的笑了笑,“無妨。”
就在所有人準備回去時,顧時亦偷偷地叫住了景紹辭。
“景哥,那些鬼恭恭敬敬的也就算了,為什麽黑白無常也尊稱嫂子為大人啊?”
說完,他忽然睜圓了眼睛道:“嫂子不會是閻王轉世吧?”
景紹辭看著他,眼神就像在說:[這個傻子為什麽是我弟弟]?
“如果他是閻王,為什麽還要準備金元寶。”
顧時亦‘嘶’了一聲,“也是,那嫂子到底是什麽身份啊。”
景紹辭冷漠的扔下三個字,直接轉身走了。
顧時亦在他背後挑了下眉,小聲打趣道:“要是當著晏哥的面,你肯定不敢這麽叫。”
景紹辭回到房間的時候,晏子修已經進浴室洗澡了。
他坐在沙發上,仔細琢磨起了顧時亦說的話。
十幾分鍾後,晏子修從浴室走了出來。
“我洗完了,換你。”
景紹辭聽了他的話卻沒有起身,而是抬起黑眸直視著他道:“你到底是不是晏子修。”
晏子修正在擦頭髮的右手一頓,然後看向了景紹辭。
過了一會,他才嗓音清冷的道:“你如今才問這話,不覺得太晚了嗎。”
以景紹辭的頭腦,應是早就發現了蹊蹺之處。
從一開始,景紹辭就沒有問過,了就在他以為他永遠都不會問時,對方卻問了。
景紹辭起身走向他,“如果是你,多晚都不算晚。”
晏子修從容自若的看著他,然後一字一句的開口道:“我就是晏子修。”
景紹辭就這樣看了他一會,忽然開口道:“當初那份休書你寫了什麽?”
話題轉的太快,晏子修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無措的眨了眨眼睛,然後道:“顧時亦沒交給你嗎?”
“沒有。”
晏子修沒想到是這樣,正準備開口敘述內容時,景紹辭卻直接道:“沒交給我本人,所以不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