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道德只是略想了一下,然後很乾脆的點頭道:“好。”
晏子修和景紹辭開車回家,取了他的八卦鏡和幾個刻好的桃木牌。
回文物局的路上,景紹辭開口道:“那個纏思蠱,真的那麽厲害?”
“嗯。”晏子修點了點頭,解釋道:“情蠱向來惑人心智,中蠱之人會毫無緣由的被施蠱者吸引,久而久之便會情根深種,愛入深髓。”
說完,他看了正在開車的景紹辭一眼,然後道:“許是因你身具紫氣,所以才並未被其所控。”
景紹辭的眼底忽然劃過一抹隱晦的神色,薄唇微張了一下,但最後什麽也沒說。
在辦公室裡等了兩個多小時,衛褚和姬洛嶼才匆忙趕了回來。
“晏先生,您要的東西我們已經湊齊了。”
晏子修起身,對兩人道:“多謝。”
幾人一起到了一間空曠的房間,裡面隻放了一口黑色的土甕。
晏子修讓其他人不要上前,自己過去揭開了蓋子。
一股腥臭之氣立刻撲鼻而來,裡面黑壓壓的東西全部攪在了一起。
蜈蚣,蟾蜍,蛇,蠍子和蜘蛛已經死了幾隻,晏子修垂眸看了一會,然後抬手凌空畫了一道聚陰符。
隨後他兩指一壓,微喝道:“降。”
就在這一瞬間,甕內的五毒像是受了什麽刺激一樣拚命撕咬起來,裡面傳出的詭異響動讓人不寒而栗。
所有人都知道裡面是什麽東西,所以除了滿身的雞皮疙瘩,還忍不住覺得惡心。
大約過了一刻鍾後,甕內的動靜越來越小,看見晏子修準備把手伸進去時,景紹辭卻忽然喊了他一聲。
他轉頭過去,安撫般的開口道:“無事,傷不著。”
等晏子修徒手將那條僅剩的太攀蛇從甕內提出來時,姬洛嶼咽著口水後退了一步。
他從上到下把那條蛇打量了一遍,然後輕啟唇瓣道:“勉強可用。”
此時遂虛道長大吸了一口氣,發出的聲響引得范道德看了他一眼。
晏子修將太攀蛇扔回甕中,然後對景紹辭道:“開始吧。”
他先讓對方在房間正中盤腿坐下,然後按奇門遁甲中的八門之位將桃木牌放好。
等所有都準備好後,晏子修蹲到景紹辭身前道:“不必害怕。”他豎起一根手指,輕聲道:“只會有一點點疼。”
景紹辭冷漠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范道德見多識廣,倒是衛褚和姬洛嶼還沒見過這陣勢,於是兩雙眼睛都睜的圓圓的,生怕錯過什麽。
起身後,晏子修就拿出八卦鏡看了看,然後走到甕邊把太攀蛇拿出扔到了地上,“好了。”
就這?
衛褚和姬洛嶼一愣,心裡不免升起一抹失望。
可就在這時,八卦鏡忽然自晏子修手心騰起,直接豎立在了半空。
晏子修雙手掐訣,銀色的發絲無風自動。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三界內外,惟道獨尊。”
話音落下,房間內的燈忽明忽滅的閃了兩下,然後徹底陷入黑暗。
就在所有人下意識抬頭看去時,晏子修倏然睜開雙眸,“金光覆映,逆吾者——死!”
話音剛落,一道磅礴的金光便自八卦鏡中激射而出。
中間的太極圖案化為雲霧向左右飄散而開,而鏡盤上的八卦符號全數變作金符,一個接一個的從上面浮起。
晏子修右手一揮,這些金字就像活了一樣全部護在了景紹辭周身。
范道德和姬洛嶼三人已經在原地化成了石雕,全部張著嘴,連目光都呆滯了。
此時,地上的太攀蛇忽然直起了蛇身,然後就扭動著身軀快速朝景紹辭滑去。
景紹辭一直按晏子修的話照做,不看也不聽。
就在太攀蛇越來越近時,這條蛇莫名變得焦躁起來。
猩紅的細舌不斷從蛇口中吐出,它試圖想從桃木牌中間的空隙接近景紹辭,可試了一下卻又退了回來。
反覆幾次後,太攀蛇的眼睛忽然變得血紅,緊接著蛇尾用力一擺,將三副桃木牌直接抽飛。
衛褚等人還以為出了意外,沒想到這條蛇的蛇尾忽然冒出黑氣,表皮像被油煎了一樣發出呲呲的聲響。
此時,景紹辭忽然發出一聲悶哼,靠近心臟的位置一頂一頂的,像是有什麽東西迫不及待的想要鑽出。
太攀蛇在地上瘋狂扭動了起來,晏子修抬起兩指一劃,蛇身的下半部分頓時皮開肉綻。
這時,景紹辭體內的那個東西已經遊到了他的脖頸,在皮下明顯鼓出了一個長條形的形狀。
太攀蛇用最後一絲力氣垂死掙扎,那個東西猶豫了幾秒,然後就到了景紹辭的下頜,直至從右耳掉出,立刻朝晏子修的方向拱來。
晏子修的眉心用力蹙起,看來原主真的是那個施蠱者。
水蛭狀的蠱蟲就在快要接近時,本能般的感覺到了危險,結果這一停下卻被太攀蛇一口吞入了蛇腹之中。
此時晏子修道指一翻,八卦鏡中的金光全數照在太攀蛇的身上。
整條蛇身騰的燃燒起來,轉眼之間便化為灰燼。
等八卦鏡落回晏子修的手心時,房間內的燈也重新亮了起來。
他上前俯身,然後拍了一下景紹辭的肩膀輕聲道:“可以睜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