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劇組請了三天假,為什麽今天就要回去了?”黎風致在去往機場的路上,一邊開車一邊問道。
晏子修轉頭看向窗外,語氣平靜的回道:“想多看看劇本。”
黎風致用余光看了他一眼,沒有繼續追問。
在《指天問道》第三次劇本圍讀後,導演單獨找上了晏子修。
“小晏,你其他方面都把握的很不錯,但就是洛君時對林星然的這個感情,我和編劇都覺得你沒有抓住感覺。”
晏子修前面接的角色,封殊玄和許競空完全沒有戀愛戲,月與影裡的楚酌雖然有,但表達的方式很外放,而且還有肢體間的親密接觸作為支撐。
但洛君時對林星然卻是很矛盾的一種情感,既愛又恨,還有一種想要而得不到的瘋狂。
但洛君時從一開始就是光風霽月的大師兄,後面又是太上仙宗的掌門,心裡哪怕愛林星然愛的要死,也不能顯露半分。
在原書裡,洛君時被揭穿真面目後,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嫉恨林星然的天賦和機遇。
但只有洛君時自己知道,他不希望林星然變強大的原由,只是因為這樣他就能護著小師弟一輩子,對方會一直躲在他的羽翼之下,永遠都不敢離開他。
導演跟晏子修聊了很久,試圖用各種角度讓他明白應該怎麽更準確的去表達這種感情。
但晏子修始終是沉默多開口少,導演也不清楚他到底有沒有理解自己的意思。
等導演走後,韓向琛從裡面飄了出來。
“大人。”
這幾天晏子修的心情很不好,他早就看出來了。
他避過其他話題不談,開始聊角色問題。
“《指天問道》這本書我已經全部看完了,洛君時確實不好演,對您來說是個挑戰。”
韓向琛雖然一直稱呼他為大人,但在演技這方面,可以說是一直充當著老師的角色。
以前晏子修演過的那些戲,韓向琛也都看過了,完全沒有演技不說,還浮誇的讓人尷尬。
但現在晏子修的演技已經有了長足的進步,比如以前要演胃疼,21歲的晏子修只會捂著肚子哀哀叫喚,但現在的晏子修卻能逼著自己額角露出青筋,咬緊牙齒四處找藥。
“感情戲一直都是您的短板,以前演楚酌的時候,很多細膩的眼神都是靠我附體來完成的。”
韓向琛看著他道:“但是大人,我總有走的一天,演技這東西只有您自己掌握,才能真正理解人物賦予您的那些東西。”
這邊晏子修還在韓向琛的幫助下理解角色,而景紹辭卻驅車去了竹緣齋。
剛一進門就看見殷決慵懶的靠在一個躺椅上,右手三個指尖端著一個細長杆的古製煙鬥。
看見他後,殷決口中吐出一口薄煙,然後將煙鬥在腳旁磕了磕,“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
景紹辭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等他不緊不慢的從躺椅上站起來。
“景先生,你來是為了問我關於晏天師的事吧?”
景紹辭一雙寒眸中沒有任何情緒,只是冷漠的點了下頭。
他為晏子修做過的事,他可以什麽都不說,但晏子修為他付出過什麽,樁樁件件他都要知道的清清楚楚。
殷決深深的換了一口氣,然後看著他道:“那我就說給你聽。”
景紹辭冷聲道:“不問我要錢。”
殷決勾起紅唇,嫵媚笑了笑道:“他已經給過我求之不得的東西了。”
說完,他就上樓拿了一本古籍下來,看樣子是早有準備。
“我觀你這通身之氣,想來他那日搶來的帝流漿,應是一點也沒給自己留。”
景紹辭眉心微蹙,“帝流漿?”
“不錯,他那天輸送給你那股涼絲絲的東西,就叫這個名字。”
他翻開那本古籍,放在了景紹辭面前。
“你看過這書上的解釋後,大概就能明白帝流漿到底有多珍貴了。”
景紹辭立刻垂眸看了起來,在看到其中的一行記載時,他的瞳孔瞬間緊縮了一下。
殷決在一直觀察著他的神情,看到他這個反應後,滿意的笑了笑。
“道家有三千小世界,我們所處之地,不過是其中渺渺一界。”
殷決靠近了一些,繼續道:“晏天師嘴上說著要拋卻一切認真修行,可這帝流漿能漲百年修為,他卻毫不猶豫的全都給你續了命,景先生,他若飲下這帝流漿,加上他原先的修為便足可以掙脫此間桎梏,逍遙三千界去了。”
他慵懶的用手背撐著下巴,明知故問的道:“我倒是好奇,他到底為何這般執著的給你續命?”
這個問題的答案,他心裡清楚,景紹辭只會比他更清楚。
景紹辭很久都沒有說話,他眼簾微垂,遮掩著眸底翻滾的所有情緒。
殷決挑了下眉,再接再厲道:“你要是以後變心不想娶他了,一定要記得通知我一聲,我排號第一個嫁。”
他捋起自己的一束長發,滿眼崇拜的感歎道:“你都不知道他搶帝流漿那晚打架的時候有多帥,那可是成千上萬隻妖……”
‘砰’的一聲,景紹辭猛地站起身,掀倒了身後的凳子。
他抬眸看了殷決一眼,森冷而狠戾的眸光讓殷決下意識打了個冷顫。
片刻之後,竹緣齋的門被狠狠甩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