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門派弟子們都收到了召回令,所以召集所有弟子很簡單,而且還有外人旁觀,聽完對殊道的處置後大夥兒的反應就是方才殊道屬下那幾種反應,差不離。
謝蘭亭之所以讓木慈當著所有人的面宣布,是因為還沒完。
他站在高台,抬手一揮,數名弟子頭上突然出現懸空利劍,仙劍猝不及防落下,有些人來不及慘叫就當場斃命,有些人則還能過上兩招,但最後也被刺死在校場上。
白石鋪就的校場瞬間血濺三尺,變故來得太突然,誰也沒想到謝蘭亭說動手就動手,一時驚呼四起,眾人嘩啦散開,離屍體老遠。
其中一個就是方才趕到打鬥現場的殊道手下,心懷鬼胎的那種。
謝蘭亭揚聲道:“此幾人助紂為虐,狐假虎威,借著聲勢做了不少傷天害理之事,沾了很多無辜人命,諸位來我禦劍宗,修身也要修心,傷天害理者,便是這般下場。”
眾弟子一時靜默,皆不敢啃聲,不過比起懼怕,他們眼中更多的是肅穆,若是為人行得正那自然不怕。
謝蘭亭從前少與外人深交,但給禦劍宗做了多少事,大家有目共睹,每當去更有挑戰、危險性更大的地方歷練時,謝蘭亭身影時常就在,帶隊完他回頭又去雪梅居窩著,不邀功,也不說自己多辛苦。
大夥兒嘴上不說,但有這樣一個化神坐鎮宗門,怎能讓人不安心?
“希望大家勤省自身,引以為鑒。以劍入道,以義入世,此身立命於天地,禦劍縱橫不負心。”
是禦劍宗的訓言,入門時所有人都會誦讀,可等歲月流轉,能不負初心的又能有多少人?
再度聽到當初高聲誦讀的訓言,眾人心中感慨萬分,有豪氣、有愧疚,有懷念、有自豪,弟子們紛紛抱拳,齊聲道:“此身立命於天地,禦劍縱橫不負心!”
謝蘭亭滿意點點頭,敲打已經夠了,有他殺雞儆猴在先,木慈再出手整頓,被殊道和劉棄風搞得烏煙瘴氣的風向也該變了。
師父的差事可真不好做,謝蘭亭舒口氣,不過還好,他也找到了自己的生活。
其余門派的人見識了謝蘭亭雷厲風行的手段,心中也重新評估起禦劍宗來,木慈在這時候站出來,數了一遍劉棄風的罪行,然後道:“他衣冠塚不葬入宗門內,將於別處安墳。”
這話說完,下面又是一片嘩然,木慈神色沒有動搖,謝蘭亭輕輕看了他一眼,木慈道:“有些事,本就該掌門承擔。”
大師兄心慈是好事,不過確實該有個度,經此一回,他這個掌門也該認清事實,朝前邁步了。
有木慈一番話,劉棄風的靈堂很快清冷不少,外人懶得多待,部分人直接趕顧家去了,門內弟子唏噓,不過還是有人輪班守靈,木慈還是準備給他停滿七天,算是對同門最後一點情誼。
劉棄風和殊道都沒了,善後的工作還有一大堆,謝蘭亭留了一晚,跟木慈討論了許多事務,不過即便定下方案,實施起來也得花時間,謝蘭亭自己把全局事務理完一遍後,都覺得有夠費勁的。
他皺了皺眉,二人在書房坐了一夜,整夜處理文務和整夜修煉又是兩碼事,起碼對謝蘭亭來說前者更費神,更何況他本來是睡眠派,一晚上加班下來,整個精神都消了下去。
他看著規劃出來一大堆待解決的事,比他原本預想的還麻煩,心說是不是該再多留幾天?
他摸出玉牌,想跟顧雲起傳訊,木慈卻讓他不急,反而個謝蘭亭聊起天來:“顧道友此番沒和你一起前來,是因為他修為不夠,你不放心?”
“沒,是因為他忙。”謝蘭亭道,“消息應該很快就會傳出來,其實雲起是大乘,還是下任顧家家主。”
木慈這段時間確實沒理外界事,顧家的消息還沒傳過來,他吃驚不小:“二十歲的大乘!”
“是啊,”謝蘭亭彎著眉眼,神色中顯然很驕傲,“破了我的記錄。”
木慈看著謝蘭亭自豪的表情,沒有虛假,發自內心,顯然謝蘭亭是把顧雲起放在心上的,他笑了:“看來你跟他在一起過得很好。”
原本他只是想確認謝蘭亭是不是真心喜歡顧雲起,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謝蘭亭不僅滿意這段姻緣,顧雲起也不是無能之人,和他很般配。
一個人的喜悅與幸福是藏不住的,會從眼睛流露出來,謝蘭亭直言:“對,我和他很好。”
“那我放心了。”木慈將他手中的紙張輕輕拿出,牽過他的手拍了拍,“蘭亭,你為禦劍宗做的夠多了,去過你想要的日子吧,這裡的事我來就好。”
“你想回來看看隨時可以,雪梅居我會讓人定期打掃,師父的恩已報,但師門情還在,你記著,禦劍宗永遠是你的家,師兄雖沒什麽大本事,但也會盡力守好能讓大家回來的地方。”
他會在這裡等著謝蘭亭偶爾回來看看,也許還會帶著道侶;也會等著石牢中的殊道哪天睜開眼,放下扭曲的執念,再叫他們一聲師兄。
謝蘭亭心頭一暖:“……好,我記下了,師兄。”
“若遇上麻煩,也別忘了叫我,我還是禦劍宗的人,別的不說,打架還行,等著,很快我就能回到化神。”
謝蘭亭收起傳訊玉牌,起身伸了個懶腰,而後眨眨眼:“那我就走了?家裡人正等我。”
才分開多久,看來是真的心心念念,木慈失笑:“去吧,你哎,可真是一顆心都交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