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的確很簡陋,像那種幾十塊一晚上的廉價旅店,衛生間的洗發水還是那種袋裝,猜都知道成本絕對不超過一毛錢。
倒不是因為何歲節約錢故意定這樣的酒店,主要還是因為這裡的大環境就是如此,甘孜藏族自治州本身就屬於國家級的貧困地區,經濟發展落後的地方就是這個樣子的。
洗澡的時候熱水總突然變冷,何歲聽到許濛濛短暫啊了一聲,問他怎麽了,浴室裡的許濛濛平靜的說沒熱水了。
從裡頭出來的時候身上還是冰的,何歲把人包進自己的外套裡。許濛濛囑咐何歲等有熱水了再洗澡,裡面地板到處都是積水,如果上廁所的話小心點,注意不要滑倒。
這一看就知道地漏排水系統做的不是很好。
許濛濛自己倒是沒什麽感覺,但是何歲大概覺得實在讓許濛濛受委屈了,還小聲和他說抱歉。
“你在說什麽呢。”許濛濛隻覺得莫名其妙。
晚上睡覺的時候兩個人面對面睡著,許濛濛也是頭一次那麽認真的看著何歲的眼睛,何歲也一眨不眨的注視著他,兩個人對視半晌,最後許濛濛率先移開視線。
“濛濛。”何歲真心覺得許濛濛什麽樣都可愛,
“嗯,怎麽了。”
“……你還冷嗎?”
“還好。”
可能是因為白天坐車太累,許濛濛那時大腦已經有點困了,不然他應該是能聽出那句話的未盡之意的。
迷迷糊糊他以為何歲還記著住宿的事兒,還想著和何歲說兩句,不知不覺就睡過去了。
何歲倒比許濛濛晚一點睡,他在濛濛睡著以後,還下去把濛濛露在外面的手臂輕輕放進被子裡,又掖緊了被子的四邊。
太愛一個人,有時候反而會變得束手束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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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天就和許濛濛說了,他們明天很早很早要起來去拍片。據說是四點就要起來,反正那個點許濛濛實在起不來,於是等他醒來的時候何歲早已經回來了,還給他買了早飯。
買的青菜粥和小籠包。
就差端到他床邊喂他了,在他起身後還貼心的給他在背後墊了一塊枕頭,不知道的以為伺候坐月子。
吃完晚飯就要出去拍外景了,他們比較幸運那幾天的天氣都很好,許濛濛也跟著他們出去拍照。
因為昨天沒開多久就天黑了,到了地方黑漆漆的,許濛濛也沒怎麽看清過周圍,第二天起來才發現這邊的確很美。
常年生活在城市裡已經很少能看到一望無際的草原,以及隨處可見安詳吃草溜達的牛羊群,目之所至視野開闊,空氣裡呼吸都是青草的味兒。
許濛濛一開始並不知道何歲在拍他,或者說何歲在抓拍許濛濛,人在沒有意識到有鏡頭拍著的時候,表情動作也是最自然的。
很多照片都是回去以後才看到的,原來他自己都沒注意的那麽多個瞬間,何歲都在觀察著他啊,他和當地人說話的時候原來是這個表情嗎。
上午的時候還很冷,許濛濛還穿著棉質外套,太陽一出來又熱得得直流汗,恨不得穿短袖。幾個人找了顆大樹乘涼,何歲提前準備了遮陽帽。
許濛濛看了看他遞給自己的東西。
“你居然連防曬霜都帶了?”
太陽太大,許濛濛熱得臉比平時曬得紅了不少,還能看到隱約的紅血絲,也因為熱,水喝得都比平時多,不自覺的舔舐了好幾次嘴唇。
何歲目光飄忽不定,“嗯。我想著可能用得到,就拿上了。”
因為兩天時間的確有點少,所以拍完了一個地方就要趕去另一個地方,不過在這之前,他們需要休息一會兒再順便找個地方吃午飯。
休息的時候何歲給許濛濛墊了乾淨的布墊,許濛濛坐在草地上,閉上眼睛耳邊是呼呼的風。
何歲和張慶良身邊圍著模特小姐姐,主要在查看剛拍出的照片,討論哪張拍得好看,也講著下次拍要怎麽注意等等。
何歲余光處看到許濛濛坐在草地上,他正手撐著往後仰,閉著眼睛好像在感受什麽,表情愜意,一部分陽光透過樹葉在許濛濛臉上投射下點點光斑,
一陣風吹過,濛濛的發絲隨風微動,如何歲的心,他好像在發光…
何歲不自覺的拿起了相機。
不知道別人怎麽看,但何歲自認為自己並不是一個多麽妥帖多麽會照顧人的性子,也沒人教過何歲應該要怎麽做,可是好奇怪,在許濛濛面前,那些事卻好像無師自通一般。
太喜歡,總想給他最好的。
這次比較幸運的是許濛濛沒什麽高原反應,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何歲提前給他吃了預防高反的藥。
兩天的行程很滿,許濛濛也很久沒有這種充實的生活了,雖然旅途總不都是一帆風順的,他們也遇到了一些不怎麽愉快的小插曲。
不過那都不重要。
倒不如說正因為沿途的路走得艱難,才使得如此辛苦攀爬後看到的風景更驚心動魄,更來之不易。
塔公草原遍地的犛牛,巍峨的雅拉雪山,莊嚴肅穆的塔公寺廟,沿途的風馬旗迎著風獵獵作響,據說還有一個名字叫經幡,隆達。
每隨風吹動一次都代表向上天的祈禱。
何歲想,祈禱的話,他想向上天祈禱什麽呢?
祈求那個叫許濛濛的膽小鬼能夠順順遂遂,平安喜樂,祈求他能夠獲得幸福,如果再幸運一點,假使這幸福裡頭能有他一份就更好了,